略微有点好笑。
我扬手喊侍者,想再要一杯酒,面前出现一个穿着黑色衬衣的高大身影,梁北漠。
「不是说不喝酒?」男人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我就笑,大红色的艳丽指甲衬着玻璃杯的反光,冲他举杯致意,「都是骗你的,其实我一直很爱酒。」
他说:「朝朝,你想要的权势,我也可以给你。」
我笑出了声,往后一仰,好整以暇地看他:「梁总前不久还在为我收购梁氏酒店的事耿耿于怀,这么快就转向了?」
他却笑了:「朝朝,如果不是我,你以为你能收购得那么顺利?」
男人在我身边坐下,好闻的男士香水味道盖过了我呼吸的酒味,「朝朝,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对手。」
天空突然绽开烟花,层层叠叠,五光十色。
宋夫人裹着披肩被众人拥在中心,仰着头看这一场为她绽放的烟火秀,她微笑,眼角有细密的纹路。
在这样热闹愉快的时刻,她却不专心,回过头来,视线巡游,像在寻找什么东西。
然后她看见了我,扬手招我过去。
我把酒杯塞进梁北漠的手心,弯腰时浅浅一笑,却始终没有回答他暧昧的言语。
我走近宋夫人,她轻轻揽住我,和我一起并肩看天空。
烟火转瞬即逝,但这份美好,我想为她留住。
宴席散场,宋夫人先行上了楼。她年轻时是谢氏的大小姐,后来又嫁入宋氏做少奶奶,总之一生都被人捧在手心,因此年近五十却依然柔软敏感得像少女。
她看不得离别,于是送宾客一个一个离开的任务,就落在了我们小辈的肩上。
夜风微微凉,我穿着吊带丝绸裙,一点也扛不住冷。
肩上一沉又一暖,梁北漠把他的外套披在了我身上。
我立刻脱下来,递还给他。
他不肯接,笑:「你这么讨厌我?说实在的,我也没做什么吧?」
这一幕恰好被谢无咎看见,明明司机正在前面等他,他却施施然在此处停下。
我抬头看他,也不知他从这一眼里看出了什么,居然轻笑:「朝朝,难得有人对你这么上心,不要拒绝了。」
梁北漠或许觉得谢无咎在帮他助攻,不由分说地把衣服再次披上我肩头。
而我却听得清楚明白,谢无咎的潜台词是说,既然我这么想捞金要权,梁北漠自然是最好人选,再欲拒还迎下去,就未必能得偿所愿。
换做是从前,我会装作听不懂,和他虚与委蛇。
但今天喝了酒,又被他直白拆穿过,我实在懒得和他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