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那种怜悯傻子的眼神高傲地看着我:「因为最近才发现,你勉强算是半个聪明人。梁氏酒店收购案做得不错,没有因为私人情感就让利。你虽然不是姑父的亲女儿,但你手腕雷霆,有点他的遗风。」
谢无咎犹在滔滔不绝,我面无表情地打断他:「无咎哥哥。」
他:「啊?」
我灿烂微笑:「你这么聪明怎么不去证明哥德巴赫猜想啊?」
他终于吃瘪,五秒之内没能反击。
我心情大好地喊楚弈:「宝贝!我们回公司啊!」
和楚弈相携离去的时候,谢无咎还站在原地,余光瞥见他脸上头一回出现了恼火的神情。
让谢无咎吃瘪,比让许新芽吃瘪,更令我快乐。
7
谢无咎的提醒并非没有道理。
梁氏的修罗场,从前只见诸报端,我亲眼见到,还是第一次。
老爷子躺在病房里,这一层楼的人全被清空。
我内心腹诽有钱人就是了不起啊,霸占那么多优质医疗资源,硬生生把救命的场所弄成了私家庭院。
我和梁北漠到的时候,私家庭院正爆发激烈的争吵,主角是梁北漠的爸爸和他的小叔。
还有一帮沾亲带故的人围在一边,比菜市场还热闹。
我悄悄分神去看特护病房那扇紧闭的门,心里琢磨这扇薄薄的门到底能不能挡住一句响过一句的声浪。
梁老爷子英明一世,躺在病床上却要听不肖子孙争吵,也是凄凉。
梁北漠沉着脸,冷喝一声:「够了!」
他跟这些养尊处优的人不一样,他是真正在军队里摸爬滚打过的上校,治下几千几万铁血男儿,平时慵懒的狮子,偶尔展露獠牙,也一样锋利得吓人。
他沉着脸往中间一站,语调强硬:「有什么事不能回家说吗?这里是医院!」
梁氏势力很大,在梁北漠爷爷那一辈,可谓巨擘。
然而家族第二代三个儿子没有一个中用,非蠢即贪,以至于老爷子七十多岁了还强撑在第一线,身体一日差似一日了,才把长孙梁北漠从军队里唤回家做掌门人。
这些绣花枕头虽然是长辈,却在梁北漠的威压下悉数噤声。
就这样轻易结束,怎么能叫修罗场呢?
就像电影里出现的镜头那样。
有人拨开安静如鸡的长辈,缓缓从长廊另一端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