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仲芳微点头,压着心底的恨意,扶了钱婆子的手臂,随在方御医身后进了小花厅。
当下,季鸣春和沈玉仙已在小花厅落座。季鸣春见得方御医领了人进来,度着年轻的那位是奶娘了,便道:“不须多礼,坐吧!”
听得这道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夏仲芳百感交集,一时看向季鸣春,却见季鸣春只随意在她脸上扫过,再不作停留,不由愕然:他,他忘记我了?
纵季鸣春现下装扮不同从前,相貌也更风流俊俏些,夏仲芳还是一眼认出他来,只万万想不到,他会忘记了自己。
钱婆子见机快,已是一扯夏仲芳,随着丫头的指引,在下首落了座。
沈玉仙见夏仲芳干干净净的,略略满意,虽只是奶娘,也不能太丑陋,这样子倒也罢了!
方御医待他们打量过夏仲芳,便说了沈子斋的病情,再说了奶娘的重要性,道:“夏娘子现下服了头碗药,待会儿再喝催奶的药,至今晚子时前,料着能出奶,到时便送过去王爷处,让王爷喝了奶之后再安歇。这药和在奶水中,药性温和许多,自不会损及王爷肠胃,七天下来若有好转,一切便好办了。”
夏仲芳一直悄悄打量着季鸣春,耳朵里突然捕捉到喝奶两个字,一时一惊,对哟,自己和他本是夫妻,如今他是高高在上的郡马,而自己拼尽法子进王府,也只是低贱的奶娘。
她越想越气,瞬间赤红了脸。
方御医也知夏仲芳的心结,这会若不使她先出一口气,只怕待会儿出奶就要不顺了,因朝苏良使个眼色。
苏良会意,找了借口请沈玉仙出去说话,沈玉仙以为是府中有要事,苏良不便在众人面前和她说的,便轻点头,起身随苏良出去了。
听得脚步声渐远,方御医这才一指夏仲芳,对季鸣春道:“郡马爷,她是你前妻夏仲芳,今儿其实是来跟你讨要公道的。”
“芳娘?”季鸣春虽隐隐约约觉得夏仲芳眼熟,钱婆子也有些眼熟,却万万想不到真是熟人,这会听得方御医的话,一时细看夏仲芳,刚才失声道:“真是你?”
“郡马爷眼里只有富贵,哪还记得旧时的人?”夏仲芳恨意再涌起,冷声道:“只怕连祖宗也忘却了,更不要说前妻?”
方御医站起身,上前按住季鸣春的肩膀道:“郡马爷,为了王爷的病,你须得让夏娘子出一口气。”
季鸣春诧异道:“此话何解?”
方御医不答他的话,只道:“郡马爷只需坐着不反抗,一会儿就好了。”说着喊夏仲芳道:“夏娘子过来!”
夏仲芳早攥了拳头,听得喊声,站起身来,三两步过去,想也不想,一展巴掌,狠狠朝季鸣春那张现下保养得白生生的俊脸上掴了一巴掌。
“啪”一声,方御医眼一眨,有些惊心,好重的手力,郡马爷不会晕倒吧?
季鸣春眼冒金星,哑然失声道:“你……”
“你什么你?许你无情休我,不许我无义掴你一巴掌吗?”夏仲芳扇完季鸣春,心头大爽,退后两步,脱口朝方御医道:“方御医,奴家一定好好产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