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应声去了,好一会回来道:“王妃回府了,在房中换衣裳呢!”
绿梦一听,便进去禀了沈子斋。
沈子斋点点头,抱了喆哥儿道:“走,找你阿娘去。”
这么一个时候,夏仲芳正让人找出自己不穿的衣裳,赏了两套给史碧云,又让人去找钱婆子进来。
钱婆子正在厨房中和厨娘说话,听得夏仲芳回府了,忙过来侍候,一进房,看见一个眼熟的娘子坐在房内,朝她看过来,迟疑着喊道:“钱嬷嬷?”
钱婆子这几年跟着夏仲芳,吃得好穿得好,样子富泰了许多,乍眼一看,也像是大户人家那些富贵的夫人,史碧云分辩一会,犹自不敢确认。
钱婆子听得这声喊,认出史碧云来,惊讶道:“云娘!”
“可不是我么?”史碧云听得钱婆子熟悉的声音,一下放松下来,笑问道:“听闻你一直在找女儿和女婿,找到没有?”
钱婆子摇摇头道:“还没有!”
史碧云便安慰道:“有王妃帮着找,一定能找到的。”
“是。”钱婆子应了一声,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便问史碧云道:“你怎么来了?”
史碧云便又说一遍自己的经历,低声道:“亏得遇着王妃,便接我进府来小住,过几日,再到胭脂铺子帮忙呢!”
正说着,丫头揭起帘子道:“王爷来了!”
钱婆子见夏仲芳在里面换衣裳还没出来,忙去相迎沈子斋。
沈子斋抱了喆哥儿进房,见房中多出一位眼生的娘子,便看向钱婆子。
钱婆子忙介绍,又朝呆了眼的史碧云道:“这是王爷,快拜见罢!”
史碧云心下只反复念叨:传闻齐王府的王爷俊俏,凭想象,真想象不出竟能俊成这样,叫我遇见这样的,就是跟在他身边做牛做马,也是甘愿。芳娘怎么就这样好福气,居然就当了王妃?
钱婆子见史碧云失了神,便轻咳一声,推她一把。
史碧云这才回过神来,红了脸,手足无措福下去道:“见过王爷,王爷金安!”
沈子斋略点头,把喆哥儿交给钱婆子,见夏仲芳出来了,便道:“明儿德庆公的夫人生辰,你备好寿礼,咱们早些过去。”
沈子斋嘴里的德庆公,是简木青的公爹。德庆公在朝中说话有力,将来封皇太孙一事上,还得靠他多帮口,现他夫人生辰,正是笼络的好机会。
夏仲芳听着沈子斋说话,自是应了。
一时丫头已是端上茶来,钱婆子忙忙接过,却不递给沈子斋,只去递在夏仲芳手里。
夏仲芳知道钱婆子的意思,低着头亲自把茶递到沈子斋手里。
沈子斋看她一眼,接茶杯时,两人手指一触,又缩开。
沈子斋喝一口茶,把杯子搁在桌上,便起身走了。
钱婆子眼见夏仲芳和沈子斋依然不能和合,不由心焦,一时回头,见史碧云失了魂魄一样,便咳一声,略有些不快。
史碧云再次红了脸,忙去逗弄喆哥儿,赞道:“好俊的哥儿,年画上画着的,也没这样俊的。”
钱婆子淡淡道:“那是,年画上画的,就图个喜庆,倒不会画得太俊。”
至晚,史碧云跟着钱婆子同房,待沐浴完,换上夏仲芳赏的衣裳,对着水盆照了照,摸摸脸,不由叹息一声,肤色略黑略粗些,若不然,也能赶上夏仲芳了。她又伸出双手看了看,粗糙不堪的,再回想夏仲芳的纤纤玉手,便有些沮丧,自己这个样子,王爷才不会多瞧一眼呢!
史碧云沮丧得一会,又想着,芳娘当初上京,也没多精细,一样脸黑手粗,王爷不是瞧上了么?听京城的人讨论,都说王爷一见她,就迷上了,后来还为了娶她当正妃,两次抗旨。我这样子,不输芳娘当年罢?没准王爷美人看得多了,就好我这一口呢?
只要有机会,总要试试。做胭脂铺里的女伙伴,什么时候能出头?
若是王爷垂怜,我帮芳娘一起笼着他,岂不是……
史碧云越想越心热,只对夏仲芳的境遇羡慕眼红,心下道:芳娘能成王妃,凭什么我就不能当个侧妃之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