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朗却一笑而过,伸过手臂握了握她的手安抚:“你不喜欢这部电影,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是。”
时晴知道钟朗一定读出了她脑海里千言万语的吐槽,她转过脸看向窗外,心情平静之后倦意又无缝插接地涌上了头。
钟朗声音温润低沉:“累了就睡吧,今天确实也太晚了。”
一连好几天过去,钟朗也没有收到王策八卦的电话或微信。
慢慢地,他以为事情真的已经过去,相信了时晴的乐观,王策极有可能没有认出他。
直到第四季度的董事会散会后。
王策跟着他回到总裁办公室,唐糖立刻转出工位准备咖啡。
一杯咖啡被送到钟朗的办公桌,另一杯咖啡被送到王策面前的茶几。
办公室里氛围肃穆,唐糖恭敬地屏息敛声,出去后又谨慎地合上玻璃门。
王策在会上一直鲜有发言,而且表情严肃,钟朗以为他这时要提出不方便在会上讨论的意见。
只见王策轻轻抿了口咖啡后,索性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椅背,他右手端着咖啡,手腕支在大腿上,慢悠悠地开口:“小唐煮咖啡的技术越来越纯熟了啊。”
“熟能生巧。”
钟朗随意回了一句,他搁下咖啡杯,认真地看向王策:“Uncle,你跟着我进办公室不会只想蹭一杯小唐煮的咖啡吧?”
“当然不是。”王策一口否定,看向钟朗的眼神开始有了丝戏谑,“上周我在商场碰见你了。”
钟朗的脑袋登时卡了下壳,没想到这句质问来得猝不及防。
他的第一句反驳:“我没有逛商场的习惯。”
王策挑了下眉:“我知道啊,所以你是谈恋爱了吗?”
他的第二句反驳略有些无力:“没有。”
王策自顾自地推断:“是楼下那个会计小姑娘吧,我看到了她的正脸。”
他紧张地舔了舔唇瓣,第三句反驳很难力挽狂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王策搁下咖啡杯拿出手机:“知道为什么过了差不多一周,我才来向你打听那件八卦吗?”
钟朗耸了耸眉,直觉不妙。
王策一面拾掇着手机一面走近他:“因为我得收集证据。”
钟朗感到鬓边落下一滴圆滚滚的汗珠。
王策把手机放在办公桌面推向他,然后身子半趴在桌上,右手滑动着手机屏幕:“你知道我们公司有个八卦群吧?我买了个小号进去,然后付钱给其中一个话痨,ta什么都告诉我了,为了保障ta的隐私,所以我截图后打了马赛克。”
王策向他展示的主要是对方的聊天记录截图,还有对方发给他的两人照片,大多数事情和照片发生在Charming tree度假村,少数照片是他之前和时晴早上一起上班吃早饭。
钟朗的第四句反驳也不足够精彩:“这些都是之前的事情了,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
王策轻轻笑了:“改为地下情了吗?”
钟朗清晰地听见喉结滚动咽下唾沫的声音:“没有。”
这是第五句否认,他以为三言两语虽然不能糊弄王策,但五六句应该可以,没想到人家有备而来,并且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可惜了。”王策重重地叹了口气,似乎莫名其妙地相信了他的话,眼神偷瞄了钟朗一眼,继续说,“昨晚我和你爸视频,你知道的,为了迎合他们大洋彼岸的时间,我可是喝了好几杯咖啡养足精神。”
钟朗仰头,太阳穴不由地跳了跳:“然后呢?”
王策双手插兜,混不吝地俯视他:“然后就和他们聊了聊你的感情近况,他们很高兴你恋爱了。”
“……”
“再过两小时,你爸应该会给你打电话。”
“……”
快到年底了,财务上面的各种报表压得时晴快要喘不过气来,加班自然而然地成了家常便饭。
钟朗在微信里向她说明了下午的情况,她在工作时就心神不定,如今回到公寓心跳好像更快了。
在她打开钟朗的家门走进时,钟朗还在阳台上接电话。
如果钟朗他爸时间观念很强,真的是两小时过后才给钟朗电话,那现在他们已经通话一个小时了。
时晴想到这儿心情立即更紧绷了。
她抱着闹闹坐到沙发上,从她的视角看过去,他们应该在聊视频。
她似乎听见钟朗低低地笑了一声,然后望过去发现钟朗正拿手机的后视摄像头对准她。
时晴条件反射地别过脸,然后把闹闹抱起挡住摄像头。
闹闹不爽这种姿势,“喵呜”一声踹开时晴就溜了。
时晴:“……”
钟朗挂断电话走近,笑容轻松愉快:“放心吧,我爸妈很开明,而且我也不是那种乱来的人,他们不会过问以及干涉我的感情。”
他揽过时晴的肩膀安慰性地在她额角吻了一下。
时晴的心情稍微开心了一点:
“那你查到向王总泄露我们消息的同事是谁了吗?”
“无聊八卦而已,没必要上纲上线。”
钟朗无所谓地弓了下鼻梁。
时晴与钟朗盘腿对坐在沙发上,他们在玩一个关于冷笑话的游戏,谁要是不笑谁就喝一口酒以示惩罚。
钟朗:“同事长得比较显老,而且平时也不太注重穿衣打扮,一次坐火车去出差,生了火车发现有人做了他的位子,然后同事走过去故意把票给座位上的人看,然后问道:兄弟,我不识字,麻烦你帮我看看我这个座位号是几号?那位兄弟接过票一看:大哥,你这票是站票,站那里都可以。”
时晴:“……”
她无奈端杯喝了口酒:“你是故意的吧,这有什么好笑的。”
钟朗无奈地耸肩摊手。
轮到时晴:“一男同学发一状态:‘哥的微笑,百度不到’,底下一评论让我笑翻了:‘恩,你适合搜狗。’”
钟朗秒懂,笑得可开心了。
“……”
温馨的暖黄灯光倾泻在钟朗的身上,他的笑容有一分孩子气和一分可爱。
时晴输得一塌糊涂,杯中的红酒快要喝尽,而钟朗的那杯酒还没动过,但她的火气又很快被钟朗的笑给融化了。
她右手端着酒杯,左手肘撑在软软的沙发背上,手掌捧着头,红着脸告诉他:“亲爱的,有人和你说过,你笑起来很好看很治愈吗?”
钟朗立即紧抿着唇,摇了摇头:“从来没人和我说过,因为我不太喜欢对人笑。”
“啊?”
钟朗立即找补:“你除外。”
时晴微微勾唇:“对啊,你在公司里总是一副‘生人勿近、闲人勿扰’的样子,高冷严肃得让人望而却步,为什么你不改一改固有形象呢?这样可以改变同事们对你的刻板印象。”
钟朗扬了扬唇角:“时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对人笑吗?”
时晴皱眉,她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
钟朗闷闷地端杯喝了口酒:“就像你说的,我笑起来好看治愈,这可不是一个总裁该有的范儿啊。”
时晴痴痴地看着他的脸,钟朗的两颗门牙是兔牙,笑起来的确很加分,但也容易给人造成“软萌易推倒”的错觉。
氛围安静了十几秒,时晴伸手勾指拂过钟朗的下颌:“公司的管理靠的是脑子,又不是吓唬人的表情,你呀就应该多笑笑,转变高冷严肃的形象,同事们如果和你更亲近,更有助于营造团结氛围以及巩固公司企业文化。”
“会吗?”
钟朗将信将疑。
“当然会。”
时晴忙不迭地点头。
钟朗又端杯喝了口酒:“我以后尽量多笑笑吧,有时候会情不自禁地板脸,对着不感兴趣的人我笑不出来。”
“……没事,你可以平常对不讨厌的人多笑笑,笑容可以很方便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时晴说话间手机响了,是唐糖。
“晴,你在家吗?”
时晴几乎没多想:“在啊。”
唐糖纳闷:“那我怎么敲门没人应啊?”
“……”时晴感到恋情即将被戳破,吞吐地问她,“你找我什么事吗?”
唐糖那边笑容诡谲:“大家邻里邻居的,找你当然是串门了。”
时晴惊讶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邻里邻居?你这么快就搬过来了?”
“你怎么比我还激动啊?今天刚搬进来,可累死我了……你不是说你在家吗?怎么还不开门?”
“呃,好……我开门。”
时晴先挂断了电话,眼神如临大敌般盯着钟朗。
钟朗虽然没听到唐糖的话,但从时晴的回答里他不难猜出眼下正在发生的事情。
钟朗认真看向她:“所以……我们是要公开了吗?”
时晴蹙眉:“至少得对唐糖公开吧,她是我的好朋友,又是你的好秘书,肯定不会出去乱说。”
钟朗点头:“照你说的办。”
时晴转身走过去给唐糖开门,灵机一动地回头提醒他:“记得保持微笑哦。”
钟朗惊呆:“这么快就开始吗?”
“当然。”
钟朗忽然感到嘴角有些该死的抽搐。
当钟朗的家门打开时,唐糖习惯性地绷直了身体,僵硬地冲时晴露出一抹应激官方微笑。
紧接着,笑容一秒凝固。
“怎么是你?”唐糖懵了,食指指着时晴,“你怎么在朗总家?你也搬家了吗?那朗总住哪儿呢?”
唐糖语无伦次地胡说八道一通,刹那才灵光一闪,脸上笑成了桃花:“哦哦哦哦哦,我明白了,原来你们……”
她话还没说完,神情蓦地尴尬,嘴角的微笑变得有一丝牵强。
时晴感到身后有热气逼近,而且头顶有阴影投下,她明白是钟朗过来了。
果然钟朗又散发出了“生人勿近”的高冷气场,刹那震住了唐糖。
唐糖虽然在钟朗身边工作,平时相处也算游刃有余,但在工作场所之外的地方,而且又是敏感的家门口,她顿时觉得有点发憷。
就好像发现了大佬的秘密,然后会被杀人灭口的感觉。
时晴抬起手肘捅了一下钟朗的腰窝,咬牙小声提醒他:“笑。”
唐糖没听清:“……”
但她却看见钟朗奇迹般地对她露出了明媚笑容,不是那种工作场合职业微笑,而是亲朋好友之间的亲昵笑容。
“进来坐。”
钟朗在时晴的眼神提示下,侧过身子请唐糖进屋坐客。
唐糖后怕地咽了咽口水,忙摇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就上来看看时晴,看到了我就该走了。”
她害怕进门之后有去无回,踟蹰了两秒欲转身离开。
“等等,糖,今天坐吧,刚好我们还有事交代一下你。”
时晴眉眼弯弯,甜甜地笑着。
唐糖抿唇苦笑,脊梁骨生出些凉意。
她恭敬不如从命地进了屋,第一眼就看到端坐在茶几上的闹闹,闹闹警惕地望着她,一人一猫的神经都紧紧绷着。
钟朗穿着家居服,双手插兜站在时晴身旁,时晴小心牵了牵他的衣袖,压低嗓音:“倒水去。”
“……”
唐糖被时晴领到沙发坐下,时晴挽着她的胳膊诚挚地道歉:“糖,对不起啊,其实我们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不想这么快告诉大家。”
“呃,我懂。”唐糖敷衍地笑了笑,趁着钟朗不在身边忙凑近时晴耳朵低声问,“晴,要不我先走吧?”
时晴眨眨眼,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别呀,我们现在都是邻居了,串门很正常嘛。”
唐糖笑容更苦了,小声囫囵回答:“邻居家串门是正常,但串到老板家就太突兀了。”
时晴睁大了眼:“啊?你说什么?”
唐糖刚要再认真解释解释,钟朗就端了两杯柠檬水过来,递给时晴和唐糖各一杯:“请喝水。”
他谨记时晴教诲,唇角噙着温和阳光般的笑意。
总裁大人居然给她倒水?还一直对她笑?
唐糖不知道突然抽什么风,一下子没坐稳从柔软的沙发上滑了下去,然后跪坐在了地上。
她满脸通红地将计就计,伸手拽住了钟朗的手腕:“朗总,我什么都没看到,我嘴巴很严,绝对不会说出去的,你知道的……我最能保守秘密了,你们的恋爱关系我绝对不会说给第四个人,我发誓?你真的不要对我这么反常,我害怕。”
尴尬……
钟朗脑子里“嗡嗡嗡”的,根本没听清唐糖在说些什么,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唐糖紧握他的手腕上,不适感由点带面地很快侵袭全身。
唐糖自顾自哭诉了半天,抬眼后才发现钟朗面色不佳,眉间的厌恶挤成了小山。
这才是钟朗应该有的表情嘛!
唐糖终于轻吁一声松口气,倏地放开了钟朗的手腕,钟朗赶紧缩回手,绕到时晴身边坐下。
谁料屁股刚落座,被随意拽扯的不满还没有消散,时晴就挤眉弄眼地小声在他耳畔嘀咕:“你怎么回事啊?才几分钟就受不了了吗?”
钟朗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突然委屈:“……”
唐糖若无其事地坐回沙发,端杯喝了两口柠檬水,继续对时晴和钟朗保证:“你们尽管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钟朗微微一笑:“多谢。”
唐糖登时又紧张了:“朗总,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笑,这会让我觉得你给我的水里下了毒。”“……”
钟朗无语地收敛了笑容,从时晴手中端过那杯柠檬水喝了一口。
时晴不解地问唐糖:“糖,你不觉得老板会笑会很亲切吗?”
唐糖错开眼神,颔首“呵呵”地干笑着。
时晴秒懂她的为难,但钟朗却不能理解,用身子碰了碰时晴的胳膊:“什么意思?”
唐糖害怕时晴说出不好听的话,赶紧抢答挽尊:“朗总!我的意思是你本来就很亲切了,不用刻意对我们微笑,以前那样挺好的,突然转变我还真有点适应不过来。”
“……”
“没事,慢慢来。”
时晴左手搭在钟朗的大腿上,右手搭在唐糖的左手背,轻轻拍了拍。
“呵、呵呵。”
自从钟朗听取了时晴的建议,在公司里待人接物时保持微笑,女同事们的心理状态就发生了呈几何形升高和坠崖式下滑的阶段。
当钟朗的微笑初次展现给一个女同事时,她以为钟朗是简单的心情好,当这个女同事第二次收到这种微笑时,她误会钟朗对她有意思,胸腔里的小鹿因此怦怦乱跳。
然而,这样的女同事多起来,再加上男同事也被一视同仁后,先前误会的女同事仿佛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在八卦群里伤心得嗷嗷叫。
“朗总不是冰山美人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亲切?差点让人家以为是错觉。”
“是啊,我开始一点儿都不习惯,后来还以为朗总对我有意思,他居然对我笑。”
“结果朗总对打招呼的男同事也微笑,我就知道我又想多了。”
“唉,看来朗总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可惜与我们无关了……”
“悲伤逆流成河,早知道真相来得这么快,还不如一直自我欺骗。”
……
唐糖翻着八卦群里的聊天记录“咯咯”笑着,而且不忘截图发给时晴:“看你惹的祸,我们男神总裁的微笑撩拨了多少春心啊,关键撩了又跑,这下怀春少妇们全变怨妇了。”
时晴抚额无奈地笑着,她也没想到会惹出这么多误会,幸好误会很快就平息了,没有发展到其他美女投怀送抱的程度。
唐糖正偷偷用工作电脑看小说,而且还是看的时晴的那篇《定不负相思》。
她截图了其中一段内容发送给时晴:“晴,你看,我在看你的小说哦。”
可能她是“求表扬”的愉悦语气,可时晴看到这句话却不安地感到一脑门官司。
活生生的三次元掉马现场啊。
她本来还指望唐糖可以忘记她的另一个网文作者身份,没想到人家不仅没忘,而且还身体力行地去支持她的小说了。
时晴试探地问:“你不是不喜欢看小说吗?”
唐糖:“本来不喜欢,但你是我好朋友,我肯定要多多支持啊,我昨晚看了前三章,越看越得劲儿,现在还在公司里偷偷看呢,晴,你真棒。”
时晴欲哭无泪,只好聊胜于无地提醒她:“小心别暴露我的马甲!”
“放心吧,我嘴巴最严了。”
周然走出办公室泡咖啡时,还是会习惯性地转向唐糖:“Candy,泡咖啡吗?一起啊。”
以前他的开场白其实是“Candy,喝咖啡吗?我帮你泡啊。”
现在身份不同,用词也就不能那么舔狗了。
“好啊。”
唐糖愉快答应,端起咖啡杯起身,和他一道走向茶水间。
只是电脑屏幕上的小说和时晴的微信聊天框忘了关闭。
晚上九点半时,时晴已经舒服地躺在床上,手机紧贴耳朵和钟朗聊天。
虽然他俩是邻居,但一点儿也不妨碍小情侣之间煲电话粥的浪漫。
钟朗正端坐在书房里的书桌后面,面前搁着打开的笔记本电脑,耳朵里戴着蓝牙耳机,娴熟地一心二用,双手在键盘上敲打着,嘴巴还有问必答,谈恋爱和工作两不误。
他关心问:“现在九点半了,你要准备休息了吗?”
睡意正在袭来,最近加班加得她腰酸背痛两眼发昏,今早上传的小说也差点出现bug,幸好她及时纠正,否则肯定会被读者骂得狗血淋头。
每次剧情一到高潮,读者的火气就会特别大,与主角同仇敌忾到恨不得亲手搞死反派,时晴不得不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嗯,眼睛痛,马上就睡了,晚安。”
时晴太累了,说完这句话竟然就毫无防备地睡了过去。
钟朗那边道完“晚安”后还等着她挂电话,可等了大概五分钟也没反应,他又轻轻唤了两声时晴的名字,只听到手机那头传来低声而均匀的呼吸。
钟朗宠溺地笑着摇摇头,伸手按下了挂断键。
时晴不是个爱做梦的人,但今晚她却做了一个梦,十点钟时,她的梦便投影到了钟朗的脑海。
钟朗刚好关上电脑,起身去卫生间洗漱,脑海里的画面虽然断断续续但还算清晰易懂。
梦中,时晴的模样没什么变化,但穿着打扮显然比现在更加青涩一点。
她拖着大大的黑色行李箱回到家中,虽然他们早就搬了新家,可梦里出现的仍然是以前的老房子,那是电力公司的家属小区单元楼。
当时晴面无表情地说出不想找工作,想留在家里码字时,老爸立刻举起烟灰缸摔得稀巴烂:
“不出去找工作你大学四年不白念了吗?待在家里能干什么?啃老吗?让街坊领居都笑话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