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云费力地摇头,已经连说话都没有力气——他什么都阻止不了。
“他们都会猜到是我绑的你们,所以你们跟妖后,不是一党的,只是被我胁迫而已。”
任凭两人如何反抗,楚韶都不再搭理,他转身走到殿外,看到天上那轮隐在乌云下的月亮。
明明只有半边月,依旧能照亮整个人间。
楚轻煦释然地笑着,闭目聆听军队像利刃一样,一寸一寸捅进皇宫腹地的悦耳动静。
皇宫被三十万大军围了个水泄不通。
淮祯骑在白龙驹上,没有换上战甲,但他依然是整个军队的主心骨。
满朝武将,几乎是自发响应了君上的号召,全部披甲带枪,很难看到军队前,站了一列正五品以上的重将。
连镇国公都亲自上阵。
然而宫里,却毫无动静,甚至连正门的侍卫都消失不见。
淮祯想起了南岐那出空城计。
那时的楚韶耍这样的计谋,是真正山穷水尽,一眼就被识破了。
而今日,楚韶手掌中溱兵权,京中二十万训练有素的陆军再加上他诡谲莫测的排兵布阵,那简直是噩梦般的存在。
如果眼前又是一出空城计,淮祯甚至怀疑自己没有多少胜算。
他跟楚韶若在京中交战,那必是一场僵持难下伤亡惨重的血战。
夜风拂过,溱宫一片肃穆。
一声清脆的铃铛响起,回荡在每一个将士的耳边,所有人循着乐声,仰头望着溱宫高台,屏息凝视。
淮祯逆着月光凝眸,楚韶穿着一袭月白的华裳,腕间戴着那枚红艳的银铃,他每走一步,银铃就跟着脆响起来,直到他驻足在白玉高台之上。
楚轻煦只站在那儿,对淮祯而言已如千军万马压境般。
楚韶眼里的淮九顾还是有几分狼狈的,他的头发胡乱扎起,不曾束冠,额前淤紫一片,在碎发的遮掩下欲盖弥彰。
他整个人仿佛被那三跪剥走了风发意气,退变回当年被楚韶一枪挑下马的少年王爷。
和三年前一样,楚轻煦怀着怜悯,居高临下地凝望着淮祯。
这一切像极了南岐亡国那日,宁远邱预料到什么,策马上前与淮祯说:“哪怕君后寻死,陛下也不要再心软了!否则难以跟百姓们交代啊!陛下......”
眼下只有楚韶死了,淮祯才能洗脱屈辱,才能全身而退,成为百姓心中铲除妖后的明君。
淮九顾抿了抿干燥的唇,他耳边除了呼啸的夜风,什么都不想听进去。
潜入宫中的探子来报:溱宫上下,没有任何军队守备,虎符并没有发挥该有的作用。
淮祯心头一紧,可怕的念头侵袭而来。
他抬头撞上楚韶清冷的视线,听到他在风中呢喃说:“再给你一次机会。”
还未等淮祯反应过来,楚韶已经一脚踩入空中,玉白轻纱逆风而起,他仿佛凌空怒放的一朵白色昙花,随风飘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