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今在西夷宫里,形同笑话,既然是笑话,还傻呆呆地留在那里供人取笑不成?半个月前,我收拾了包袱,逃回中溱。”
淮暄痛苦地捂住脸颊,眼泪从指缝溢出:“述律那个狗东西居然还派人追杀我。”
“啊?!!”楚韶一下明白为何淮暄会身无分文,落魄如乞丐了!
他忙扶起淮暄,把他浑身上下都仔细打量了一遍:“你有受伤吗?!”
淮暄摇摇头:“...没有,幸好我跑得快。”
楚韶这才放心,又觉得这事实在怪异,如果说淮暄在西夷境内被追杀,还算说得过去。
但他都入了中溱境内,西夷一个小国,岂敢在中溱地界追杀中溱的王爷?这不是自讨灭国之苦吗!
况且以淮暄的身份,在中溱随便找个州郡落脚都能得到优待,绝不会落魄至此啊!
中溱境内还有京中撒出去的密度极高的眼线,再加上楚韶的明镜司——淮暄但凡入境,绝不至于瞒得过京都和岐州啊!
“阿暄啊,你从西夷一个人跑到岐州来的?”楚韶试探地问,“你...是不是没走官道啊?”
这似乎又戳中了淮暄伤心的点,“我...我...我迷路了,我从未来过岐州,在荒郊野岭绕了三天才找到一个农夫带路......”
“啊这......”
难怪淮暄入境也毫无消息,他恐怕一出西夷就在迷路,官道不走,走荒郊野岭,本来西夷到岐州,至多三日就能到,在淮暄这儿,兜兜转转,居然绕了小半个月,把一个光鲜亮丽的小王爷,绕成了可怜兮兮的小乞丐。
过往淮暄四处游玩,身边都带着许多人侍候,他就是去享受的,如今脱离了别人的保护,整个中溱于他而言都快成迷宫了。
“皇嫂,我是不是很没用啊?”淮暄哭着问。
“胡说。”楚韶忙安慰他,“是述律澄辉有错,你离开他是对的,但是阿暄,这毕竟是两国联姻,你要休夫,也得让你皇兄出面交涉,你此番本该先回京都,向宫里求助,你若是回京都,应该也不至于迷路啊。”
“皇兄是一国之君,他若出面,这事岂不是会闹得很大......”淮暄本意是想拖够三年,等楚韶续命成功了,再让京里出面解决。
如今三年之期未到,淮暄就无法真正洒脱。
淮暄所顾虑的问题也对,若是真地和离或是休夫了,西夷和中溱算是撕破了脸面,这事终究是要慎重,否则头顶被悬刀的只会是边境的百姓。
这时,厨司端了新鲜的牛肉火锅来,那香味诱得淮暄食指大动,连眼泪都神奇地止住了。
楚韶替他先盛了一碗牛肉汤在碗里晾着,安抚道:“你若是不嫌弃,就先在侯府住着,等你皇兄给出决策?”
“不嫌弃不嫌弃。”有了安稳舒适的住处,又有人关心,淮暄觉得自己可算苦尽甘来,终于破涕为笑,“皇嫂比皇兄靠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