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祯冷哼一声,“与其在朕面前做事后诸葛,不如想想怎么哄回阿暄,如果阿暄不肯原谅你,那这联姻毁了也罢。”
述律澄辉笑不出来了,“陛下,能否带我看看溱宫的凤凰木?”
淮祯将他带到了栖梧宫,那棵茁壮生长的凤凰木映入述律澄辉眼中,树干上长满了花苞,有几朵是开了花的。
“只有开花的凤凰木,才能称之为神树。”述律澄辉摸上凤凰木的树干,淡淡道,“但是西夷那棵,只在九年前开过花。”
淮祯想起来,那日在西夷宫里看见的凤凰木确实只有未开的花苞。
没有开花,就意味着述律澄辉已经有九年没有用心头血浇灌了。
“用心头血养一棵树,会渐渐发现自己体力不济,一国之君,一旦被人看出力不从心,那些躲在暗处蠢蠢欲动的人立刻就会扑上来把你拉下皇位。”述律澄辉转头看向淮祯,视线移到他的心口处,“陛下近来是不是渐渐感到心余力绌独木难支?”
淮祯面上不显山露水,实则全被述律澄辉说中了,近两年,他确实变得容易生病。
述律澄辉似乎看穿了一切,“西夷的国力若能与中溱抗衡,当下就是我攻打中溱的最好时机,因为他们的君王,正在被凤凰木熬干心血。”
“可惜,西夷只是个弹丸之地。”淮九顾抬手接住一片落叶,放在手心揉捏数下,“哪怕朕重病在床,灭一个西夷,也跟捏死一只蚂蚁无异。”
述律认命一般,“陛下胜在有一位好君后,替你扫清了前朝的污秽阻碍,让你坐拥大好江山,几乎事事顺心,百年内,中溱都能固若金汤。”他叹了口气,“正因如此,如果阿暄不愿主动跟我回去,我将毫无办法,还望陛下帮我一回。”
淮祯早做好了盘算,“明日,你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提这件事,就说请我去岐州劝回贤王,朕自然会答允。”
如此,淮祯才能名正言顺地去岐州,明面上是为了皇弟的婚事,私心是能见一见楚韶。
淮暄睡到日上三竿,推开窗一看,外头已经银装素裹。
今年冬日的雪来了——幸好他在雪来之前投进皇嫂的怀抱,否则昨夜就能冻死在冬日的雪夜里。
“阿暄?”楚韶在外敲了敲门,“起床了吗?”
淮暄回过神来,一边应道:“起了起了!”一边去开了门。
楚韶看淮暄穿戴暖和,又打量着他的神色,没有前几日那般憔悴颓丧,哭红的眼睛也消肿了,这才敢提:“述律澄辉在门外,你想不想见?”
“......”淮暄脸上的笑意淡了淡。
楚韶怕他哭,立刻补充道:“不想见也没事,我打发他走就是了,反正家里也养了狗。”
“......我去看看。”
淮暄踩着雪,来到侯府正门边,隔着门缝,看到述律澄辉笔直地站在风里,身后不断路过百姓,他岿然不动,肩上已经落了许多雪。
“天不亮他就等在外头了。”楚韶与淮暄说,“放心,你若不松口,我绝不让他进侯府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