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的声音让楚韶回过了神。
慕容见到他来,大喜过望,“你...你何时回来的?!”
他上下打量楚韶,见他气色红润,双目有神,忙脱了手套,扣上楚韶左手的脉搏,片刻后,疲惫的脸上难得爬上欣喜的笑容,“公子已经大好了,昔年钟情蛊留下的亏损,尽数都补回来了,何止是补足了,简直还有多出来的,这下陛下可高兴了...也不知陛下能不能看得到...”
楚韶眉心微动,握住慕容的手,“他人呢?”
慕容叹了口气,领着楚韶走进内殿,又绕过一台屏风,药味更浓,慕容走到床前,掀开两层纱帐,床上的人才拨开重重云雾似的,展露在楚韶眼前。
楚韶先看到的是一只肿胀发红的手,顺着手臂上移到起了红疹的脖颈,最后落在那张消瘦憔悴的脸上。
楚轻煦在战场上见过多少血肉纷飞的残酷画面,却没有一幕比眼前更让他心痛。
淮祯甚至没有流血,他只是死气沉沉地躺在那里,像在睡觉,又像是死了一般,若不是被子下还有起伏,那起伏一下一下地证明他还活着,楚韶当场就能崩溃。
他扑到床边,慕容拦都来不及,楚韶已经握住了淮祯肿胀的双手。
“不能碰!你小心被传染啊!”
楚韶置若罔闻,他想叫醒淮祯,便把右手的铃铛放在他耳边,轻轻地晃啊晃。
清脆空灵的声音,指引着重病之人睁开双眼。
淮祯看一切事物都是变形拉伸的,只有楚韶在他眼里,永远美得让他心动。
“朕...是不是要死了?”他虚弱地挤出几个字。
他眼中漂亮的楚韶拼命跟他摇头,声音忽远忽近地说:“不会,你会好好活着!”
“这是...走马灯?”
因为认定是走马灯,淮祯才抬起自认为丑陋的肿手,贪心地摸了摸楚韶的脸颊,呢喃道:“朕这一生,最美好的记忆都是韶儿给的...最放不下的人,也只有韶儿...”
“陛下病糊涂了。”慕容看楚韶吓得满脸是泪,忙解释说:“还没到垂死这一步。”
他拿了药来:“这碗药喝了就能清醒一点。”
楚韶忙接过药碗,扶起淮祯的上半身,将碗沿抵在他嘴边,不想淮祯偏过头,十分抗拒喝药。
“喝了药才能好。”楚韶柔声哄他。
淮祯却哭了,哭得一抽一抽的,用肿得跟馒头一样的手抹了一把眼泪,“这是孟婆汤吧?”
楚韶:“.........”
“喝了孟婆汤,朕就会忘了韶儿了,朕不能喝!!!”
“这不是孟婆汤!”楚韶拿起勺子舀了一勺,为了让他信,自己还尝了一口,“你瞧,这不是孟婆汤,这药还是甜的,喝一口病就能好,我保证你见不到孟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