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我故意碰了淮祯的手,如果疫病要传染,此刻我已经倒了,现在我安然无恙,可见凤凰木对疫病有抵抗作用,既然这样,我的血,就能给淮祯做药引。”
慕容惊叹于他的逻辑,“难道你从一开始?”
“从一开始,我就猜到凤凰木大抵是能百毒不侵的,万一最后被传染了,我也愿意跟他同生共死。”
等血落满了药汁表面,楚韶才接过香岫的手帕,按住了伤口,“别管我了,快让他服药,我想这是救九顾的唯一办法了。”
混着楚韶鲜血的药一滴不落地喂进淮祯口中,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楚韶腾出功夫,环顾内殿四周,见桌上还放着一摞奏折。
温砚道:“陛下病了这一个月,奏折一封没落地批复,前两天手肿得实在握不住笔了,才歇了两天。”
楚轻煦心疼道:“何苦呢?”
“因为陛下答应过公子,要做个明君。”温砚说。
“这三年,四海升平,百姓富足,他已经是位明君了。”楚韶看着成摞的奏折,想了想说,“去拿玉玺和朱笔来,这些奏折,我代他批复。”
“是!!”
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似乎人人都认定,楚韶代皇帝批奏折是理所应当,哪怕这位已经没了君后的头衔。
楚韶在内殿临时支了张桌子,他端坐在椅子上,翻开奏折,一封一封地阅览批复过去。
他没有如当年一样模仿淮祯的字迹,毕竟淮祯病到这个地步,早已瞒不住外界,他一双手肿成那样,不可能写出工整好看的字,欲盖弥彰只会弄巧成拙。
楚韶便用自己的字迹回复,明目张胆地告诉百官和天下人,皇帝病重时,奏折是楚轻煦代批的,有任何过错楚韶担着,有任何嘉奖,百姓和官员自然而然地会夸皇帝。
香岫和慕容继续照顾着床上重病的君王,药香萦绕在朱笔之间,楚韶一笔一笔地安置瘟疫之后受苦受难的百姓,让淮祯无后顾之忧地养病。
温砚在一旁侍候笔墨,心知只要有楚轻煦在,中溱乱不了。
一炷香的时辰过去,楚韶已经处理完大部分堆积的事务,他抬手摸上另外一小摞奏折,还未展开就认出这些是他写给淮祯却迟迟没有回音的那些奏折。
温砚解释说:“公子的奏折陛下都看了的,但陛下怕他碰过的东西...不干净,所以不敢让人送去岐州。”
淮祯怕的是自己把病传给楚韶,所以宁愿不回奏折。
“...原来如此。”楚韶想,难怪他一直等不到,他早该想到这一点,从奏折没及时回复时,他就该想到淮祯是出事了。
但他迟钝得像个傻子。
他展开奏折,上面都有淮祯的批复,前面几封字迹还算正常,兔子也画得像模像样,后面几封,想是手肿了,字潦草了许多,兔子也画不成形了。
最新的这封奏折是前两日送来的,楚韶当时写的时候已经有些急了,什么寒暄委婉试探都没有,只有直白的八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