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没严重到不敢出门不敢与人接触,也没有出现焦虑症和疑病症,单纯就是害怕打针的针头,害怕血溅在身上,拒绝与人亲密接触。
简风有个表叔,表叔在世时活得那叫一个潇洒,把酒店当家,家当酒店,表叔跟简爸关系好得穿同一条裤子,逢年过节拎着好酒好菜往简家一坐,简风从小爱蹲桌角边偷桌上的盐水花生毛豆,边听表叔从天南讲到海北的浪子故事。
突然有一年,表叔不再来家里了,简妈像疯了一样把家中所有碗筷、凳子、表叔睡过的棉被一股脑扔了出去,简爸苦口婆心跟简妈解释那病吃吃饭说说话是不传染的,简妈不信,整个人陷入一种极度焦虑状态,那种状态在好几年里影响着简风。
再有一天,简爸带简风去看望弥留之际的表叔,简风才知道表叔感染了HIV,表叔瘦骨如柴浑身脓疮的惨状在年幼的简风心里刻下极深的一道阴影,以至于而后数年,简风连蚊子都怕,生怕蚊子前脚吸过HIV患者血后脚来咬自己。
从表叔这件事上,简风悟出两个人生哲理,一:你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该乐乐。
二:洁生自好,不乱搞男女关系。
十八岁那年,简风清晰认知到自己性取向,连夜查资料,得知同性感染HIV机率更高,简风发誓,这辈子要找就找个干净的男朋友,只谈灵魂交融的柏拉图式恋爱,故而简风二十二,还是白板一张,连接吻什么触感都不曾体会。
简风躺在床上,一条腿被吊起来,另一条腿也不敢动,使劲儿勾着脖子想去看伤口。
苏时清这边刚忙完,那边护士小跑着过来:“苏医生苏医生,刚才伤到腿的那病人扭伤脖子了,你快去看看!”
简风偏着头被同病房几个病人家属围着,欲哭无泪,他刚真的只是想看看脚上的伤,谁知道脖子这么不经拧,就这么卡住了,不能扭头不能转,随便动一动都痛。
苏时清一进病房,其他病人家属自动散开。
“怎么扭到的?”
大概天生声线清冷,带连着说出的话似乎没半点温度,简风小声答:“就一抬头,再往下身看,再用力一偏头,偏完回不去了。”
护士忍不住笑出声。
苏时清走过去,双手护住简风脖子,轻轻往一边试着转动:“这样痛吗?”
他的手指凉凉的,摸到简风脖子时,简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种被陌生人触碰的感觉令简风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痛啊。”
听他说痛,苏时清松开手,叮嘱护士:“带他去做个颈椎核磁共振,看下是否有小关节的错位的情况。”
“啊,医生,其实你刚那样弄也没那么痛。”
苏时清抬眸看了简风一眼,简风吓得抿嘴,做了个封嘴手势,虽然看不清苏时清口罩下的表情,但简风能感觉到他好像在生气。
这次苏时清力度比刚才更重了点,简风抿着嘴不出声,确实痛,但能忍受。
苏时清换了个角度,一手托着简风后颈,一手扶着他后背扶他坐起来,站到他前面继续替他按摩脖子。
简风吸着气,想叫不敢出声,面部五官极速挤成一团。
“痛就出声。”
简风咬着牙出声:“不、不痛。”
“试着抬头。”
简风抬头的瞬间,看见苏时清弯成倒月牙儿的眼眉,“医生,你刚才笑了?”
虽然看不到他口罩下的脸,但简风就是知道他笑了:“你在笑话我。”
苏时清收回手:“没有,好好休息,不要乱动。”
简风看着他背景嘟囔:“明明就是有嘛。”
余伤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