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伤着,放心吧。”简风笑着说,就他说这几个字的间隙,每吐一个字刺痛一阵。
“没事就继续走吧。”付明淮说完扶着苏时清继续往前走。
简风小小口吐着气,还是痛,伸手往腋下一寸一寸摸过去,猜测是不是肋骨断了,好在能走,能站,就是痛。
简风没吭声,也没告诉何若元,装作没事人一样跟着往前走。
下山比上山快多了,走到半山又没雨了,章迁又开始骂:什么垃圾天气,下雨也只下山顶,明早还能看日出吗?
几人找了块空旷无树的地方生了堆火,简风在一旁煮开水。
李成泽惊呼:“哇,简风,你到底带了多少东西啊,你是搬家吧?”
章迁也跑过去围观,“酷啊,连铜锅都带了,这是准备打火锅吗?”
简风打了个响指,“说对了,李成泽,帮搭把手,看着火,我去拿食材。”
苏时清坐在不远处看着简风忙碌的身影,五味杂全,其实这两年他也过的不好吧,原本他可以一直做他的纨绔小少爷的。
从前那个只会煮开水的撒娇少爷能独挡一面了。
毕竟是在山上,准备的材料有限,青菜用保鲜袋装好,肉类分了三盒,一股脑倒里锅里,趁着开没吃之前简风撇开浮沫煮了碗面。
章荔靠过去,故意问:“这碗面能给我吗?”
简风指指一旁没开包装的面,“那里有,你们要吃自己下,这碗是给阿时的。”
等简风捞走那碗面,锅里也没剩什么了,肉被他捞走一大半。
端到苏时清面前,“吃点东西吧,不饿也要吃,晚点山上冷更找不到东西吃了。”
苏时清双手接过,低声说谢谢,向看付明淮,还没来得及开口,简风抢先说:“付先生的还在煮,马上端过来,阿时你先吃。”
付明淮自觉走到火堆旁,跟着众人一起煮面。
吃完东西,简风找来水泼湿柴堆,开始教众人搭帐篷,帐篷搭好后,很自然的分成了四派,余心远、章荔共一顶,简风知道苏时清不会想跟他同一顶帐篷,但又不想他跟付明淮住一起,拜托了李成泽先去抢帐篷,李成泽硬着头皮,在何若元和简风的威逼利诱下走去苏时清面前,弱弱地问:“主、主任,能、能跟您住一块吗?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就是我这个人勤奋好学,每天睡觉前都要回顾前一天学到的知识,我想请教您一些问题。”
苏时清看了李成泽一眼,李成泽打了个寒战,吞了口口水,刚想说“不行就算了,我随便说说”,听苏时清淡淡地说:“可以,帮我把包拿进去吧。”
“哦,好的,主任。”
何若元对李成泽竖了个大拇指。
剩下的何若元肯定是跟简风一起了,章迁就跟付明淮了。
简风低落的“嗯”了声,沉默的去车上拿毯子、暖手袋、药包,让李成泽帮送到隔壁帐给苏时清。
半夜,简风躺在帐篷,怎么躺都觉得胸口痛,侧躺,平躺,稍稍吸口气都牵扯得浑身发痛,迷糊间听见有人在拉帐篷拉链,赶紧叫醒何若元,是李成泽。
“简风,咱俩换个帐篷吧,主任不知道是做梦还是怎么了,一直说胡话,我又不敢叫醒他,你去看看。”
简风倏地支起身,痛得后背泛出一身冷汗,“我这就去。”
轻手轻脚钻进隔壁帐篷,按道理这种响动苏时清应该醒,不断没醒呼息声还特别大,简风觉得不对头,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灯光去探苏时清头,还好没发烧。
简风帮他拉好被子躺在他身旁,不敢开灯,怕他醒,享受着偷来的片刻亲近,听着他的呼息声,简风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他嘴唇,刚要离开听见他呓语:“好痛……”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喊痛,简风所认知的苏时清最擅长隐藏情绪,他不是真的喊痛,是在求救。
“哪里痛,我抱你好不好?”
“腿……”
他说着曲起曾受过伤的那条腿,简风赶紧坐起来,给他的药他没敷,今天走了这么多路,山路又陡,正常膝盖磨损过度都会痛,更何况他有旧伤。
“我给你揉揉,你好好睡。”
简风前段时间跟老中医学的按摩手法派上用场,搓热掌心覆在他膝盖上轻轻帮他揉按。
苏时清这一夜睡得极不踏实,累,前半夜冷,感觉睡在一块冰上,又半夜又热,热源来自腿部,好像还有一个人一直在跟他说话,闹钟响了,苏时清摸过一看,四点半,隔壁帐篷接连传出闹钟声,醒了醒神,苏时清这才反应过来身处之地。
刚准备起身,腿不能动,苏时清支起身打开手电,脚边蜷缩着一个人,半坐着的姿势,怀里抱着他的腿。
那人坐靠着睡着了,额角细碎的发丝中露出半张脸,苏时清轻轻动腿,简风随着他动作坐直,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他说:“不痛不痛,我给你揉揉,一点都不痛。”
他是什么时候到这边帐篷的,他帮我按了一夜腿?
苏时清缓缓抽回腿,扶简风躺下,穿好衣服准备出去时,简风清醒了,“是要去看日出吗?”
“嗯,昨天说好四点半上山,你要去吗?”
简风忍着痛胡乱套着衣服,“嗯,去,我还没跟你看过日出呢。”
苏时清没接话,钻了出去。
上山时苏时清又刻意避开简风,这微妙的感觉令他烦闷,不想接受简风的好,又总在无形被他照顾,想说伤人的话对着他又说不出口。
天公不作美,并没看到日出,几人悻悻而归。
苏时清倒没什么感觉,已经鲜少有什么人什么事能影响到他的情绪了,除了简风。
下山还是照旧苏时清坐简风车,苏时清从上车开始装睡,努力收着情绪不去想不去看简风,所以他并没看见简风苍白的脸色和握着方向盘的手上突起的青筋,更没看见简风冷汗早浸透了底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