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看见了谭阵,就坐在银杏树下的一把长椅上,穿着一件灰色的旧大衣,两条长腿微屈向前迈着,长椅旁还靠着他的大提琴箱,他是那么显眼。
“我看见你了!”盛野有些兴奋地说。
“你在哪儿?”
盛野见谭阵边问边抬起头来,往琴楼的方向迷眸张望,他适时地冲谭阵挥了挥手。
七楼半,居高临下还是能勉强看清谭阵的表情的,他在笑。
他们这样对望着,似乎也没人在意,就算有人好奇谭阵在看什么,跟着望过来,七层半的高度,也看不清什么。
他们就这样旁若无人地聊了会儿天,谭阵说:“你不是说你要在livehouse拍真唱的戏,怕唱成车祸现场吗,我昨天帮你找了位专业人士问了一下。”
盛野受宠若惊,他的确和谭阵提过一嘴,导演想让他真唱,但他对自己的唱功实在没什么信心,何况还要当着livehouse那么多群演的面真唱。其实唱成车祸现场还不是最可怕的,他担心的是唱得太烂,把信念感都唱没了。那场戏是整部剧最后的高潮,他不希望栽在这种地方。
“哪个专业人士啊?”
“这你别管了,”谭阵说,“他和我说了一点儿……算是唱歌的小技巧吧。”
“是什么?”
“你要是高音上不去,可以试着蹲下来或者弯腰,还有唱歌时不要把嘴张太大,反而容易让喉咙打不开,如果唱不好长音,就把发声的点放在韵母上……”
“啊?放在韵母上是什么意思,你能给我示范下吗?”
这个问题把谭阵问哑了。
隔得那么远盛野都能看见谭阵尴尬为难的表情,毕竟谭阵唱歌是真不好听,也许还不如他拉大提琴。
可是话又说回来,他就是喜欢听谭阵唱歌。
长椅上,谭阵侧了下身,避开了旁边的摄影助理,压低声对着手机道:“我唱歌什么样子你不知道吗?”
盛野憋着笑:“我知道啊,哥你唱歌天下第一……可爱!”他就是爱看谭阵唱歌时因为唱得不好而抱歉害羞的样子,正因为高大英俊,可爱起来才无人能敌!
长椅上侧身坐着的谭影帝都愣住了。
“没事啊,”盛野可劲将谭阵的窘迫样尽收眼底,“谭阵哥你就给我打个样,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就成了!”
谭阵低着头沉了口气:“……能不能别这么为难你哥?”
好吧好吧,盛野投降了,笑着想,果然你一摆哥哥的架子我就没辙了。
摄影助理朝谭阵走了过去,盛野比谭阵还先看到,便说:“你们要开拍了,你先忙吧。”
谭阵抬头朝他望来,笑着“嗯”了一声:“一会儿见。”
其实也不用一会儿见,盛野将手机揣回兜里,依然看着下方,康琪还没打电话叫他回去,所以他还可以在这儿再待一会儿。他好像还没看过工作状态下的谭阵,看过谭阵无数杂志硬照,但没看过他拍硬照时的样子。
拍摄现场就在那两排银杏树下,虽然树叶都落光了,但这两排树依然很有气势,也有韵味。
摄影师真会选,银杏树和谭阵就很配,又高大,又英挺,又优雅。
他看谭阵立于树下,打光板反射来的阳光照得他恍如站在冬日暖阳中,摄影师换着角度拍摄,谭阵跟随拍摄的节奏变换着姿势,拍摄现场周围站了一圈围观的学生。拍照时的谭阵游刃有余,和唱歌时放不开的谭阵宛若两个人。
中间谭阵做了一个双手提起围巾的动作,抬头看向琴楼的方向,盛野看见他手指间被打光板的光淬出的一抹亮点。
对视时有一种久违的幸福。
就像他们从未分手过。
但又有所不同。
这一次他们都再也不会把那枚戒指取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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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应该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