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612：“你到底怎么了，可以和我说说嘛。”
秦凛靠着沙发，道：“楚凌风今天到底发什么神经？”
B612：“唔，这个……”
秦凛：“我莫名其妙成了他的男朋友，被他又亲又抱又公开，这么离谱的事，我还没生气呢，他在我面前气上了？”
“然后话还没说完，他把我扔在那里自己走了？”
B612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静静地听。
“什么叫我撩他了？还撩了他快一年？”
B612仔细检索了一下这一年内发生的所有事情，小声道：“我们那些举动，可能真的让命运之子误会了。”
看电影送玫瑰扔礼物……单独拎出来确实很暧昧。
秦凛又自闭起来，不看手机，不说话，不理人。
过了一会儿，他又道：“哪怕这些都让他误会我在撩他，那什么叫我是他男朋友？还在一起两个星期了？”
B612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没向我表白啊。”秦凛说。
楚凌风不光没有向他表过白，他也没有答应过他啊。
“谁知道他在搞什么。”秦凛说。
天知道楚凌风当众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又震惊又尴尬，甚至怀疑他和楚凌风之间一定有一个人疯了。
B612：“那你不喜欢命运之子吗？”
秦凛：“你开玩笑吗？我喜欢妹妹。”
B612：“……哦。”
秦凛随手拨了拨桌子上的八音盒，冷笑道：“我还以为这玩意儿需要找机会送给他和他女朋友，搞半天，这东西是他和我的？”
大概上次他打开八音盒听到的，就是楚凌风的心情。
B612：“……”
八音盒中央捧着红色心形宝石的小女孩缓缓转动。
她穿着洛可可风格的大裙子，长相又精致又甜美，似乎就代表着甜甜蜜蜜的爱情。
可此时此刻，甜美的小女孩，却发出了一阵又一阵刺耳的、电锯锯木头的声音。
——这代表着强烈的愤怒。
秦凛拨弄八音盒的动作缓缓停下。
“他还在生气啊。”秦凛轻声说。
楚凌风在生气，可是秦凛，他也很生气。
B612夹在他们两个中间，两头不是人：“我们好好想想，到底是哪个环节产生了误会。”
秦凛身心俱疲，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洗完脸之后，他勉强冷静了下来，说：“如果他真的没有我们认为的那个女朋友，从头到尾喜欢的就是我。”
说这句话时，秦凛还有种奇奇怪怪的别扭感，仿佛楚凌风从头到尾都喜欢他，依旧是一件非常荒谬的事情。
“表白任务成功的提示音，是在我那天睡醒以后响起的。提示音会有一点延迟，但也不会太晚。”秦凛说。
B612：“对。”
秦凛问道：“B612，那天我睡觉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B612：“你等等，我调取一下工作记录仪。”
一分钟后，B612说：“嗯，那天你睡觉前，命运之子问你数学题写完了没……还问你感觉怎么样？”
秦凛：“数学题？”
他做了一个多学期的数学题，都普普通通，平平常常。
B612：“等等！那天你根本没有写完数学题，但你告诉他你写完了，你还说很好！”
秦凛终于想起来，似乎好像是有这么一天。楚凌风给了他十一道题，他还骗楚凌风练习本被菜汤泡没了。
难道是那天的练习题有问题？
秦凛：“我以前那个练习本呢？”
B612：“不知道呀。”
连正式作业本都不是，废弃的草稿本随手一扔，扔哪儿了谁都不会刻意去记。
秦凛彻底冷静下来，虽然依然脸色不好，但也走到卧室，道：“我去柜子里翻一翻。”
翻找练习本的时候，秦凛还是莫名其妙地烦躁。
客厅里的八音盒似乎变了调子。
大雨一滴一滴，拍打在秦凛的心上。
他的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地出现，当时楼梯间的暗色灯光下，楚凌风那张苍白的脸。
还有楚凌风极力掩饰的……微微发抖的声线。
.
楚凌风坐在卧室的窗边。
整个家里又大又空荡，只有他一个人，他总是错觉，仿佛连呼吸声都能听到回响。
他看星星，星星也没什么好看的。
他被愤怒的火焰包裹着心灵，却不知道找谁去诉说。
他也不想找谁去诉说，他自作多情的、一厢情愿的，丢脸至极的感情史。
“你是不是有妄想症？”
秦凛疑惑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像是对他最无情的嘲讽。
“你是不是有妄想症？”
楚凌风站起身来，走到书桌前，把抽屉里的画册拿出来——他过生日时，秦凛送给他的，那本心意满满的画册。
一声轻响，它被他扔进垃圾桶。
一切都结束了，他想。
天色已晚，或许他应该睡觉了。
他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一切都结束了，就这样结束吧。
窗外刮起了大风，世界仿佛感受到了它亲爱的命运之子的心绪，大雨呼啸而至。
暴雨拍打着窗棂，一声惊雷突然炸响。
楚凌风突然从床上坐起来。
他掀开被子，像一只焦急的鹿，想把那本画册拿回来。
一声闷响，腿似乎撞在了桌子上。
那只脆弱的细颈花瓶“啪”得一声撞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漂亮的红色玫瑰躺在水晶碎片与水渍之中。
楚凌风伸出手，想将她捡起，然后手指被花瓶碎片，划出了一道细细的口子。
血珠慢慢地从皮肤那里渗出来。
楚凌风没有再动作。他半蹲在地板上，看着满地的狼藉，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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