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轶鸣插嘴:“也都不联系了,可见不是很重要。”
“但至少在那个时候很重要啊,被人喜欢就很重要。”温照斐刻意控制自己不去看贺轶鸣,直视前方,他不太想被贺轶鸣看出自己是在佯装轻松,“后来长大了,学会控制自己的嫉妒了,也还是会觉得,被人爱着很重要。”
“我记得六岁之前我至少有一大半日子住在你家,我爸妈老出去度蜜月,压根不管我,我那时候可羡慕阿姨和叔叔天天带你出去散步了。”
贺轶鸣吐槽:“那能叫散步吗?他俩没养狗,遛不了狗,遛小孩罢了,还怕我走丢,牵根绳挂我胳膊上。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说着俩人都笑起来。
他有意缓解温照斐的夜来非,可又不免去想,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温照斐小时候嫉妒他,相反,他一直很羡慕温照斐的艺术天分,有些人天生就具有对美的灵敏嗅觉,在他看来无优劣的文章在温照斐眼里是有差别的,在他看来没什么的画作在温照斐眼里是有特点的……
温照斐开始目不转睛地看电影,而贺轶鸣在看他。
过了一会儿,在寂静里,贺轶鸣艰涩开口——他向来不善于表达自己,不像温照斐,能做到像医生摆弄柳叶刀切除病灶那样,用语言精确地表达自己的感受——他只会说最简单的安慰,他说:“斐斐,爱不可以被量化,爱是……爱是需要被感受的。”
“虽然好像阿姨和叔叔放养式教育不太关心你,但他们还是很爱你的。”
贺轶鸣还记得事实上朱阿姨后来意外怀孕了一次,但考虑到温照斐那个时候已经上小学了,而他又是个心思很敏感的小孩,朱阿姨后来决定把孩子拿掉了。很难说朱阿姨不爱温照斐,相反,他们的方式就是给温照斐最大的自由空间,温照斐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他开心就好。
“还有陈建凛,你看陈建凛不还是跟你玩的很好吗?我喊他去我家玩都喊不动,你一说你要去玩他就带你去音乐节。”
“不去设限的话。”贺轶鸣言之凿凿,“我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爱你,我确信。”
温照斐在镜片背后的眼睛眨了眨,他顿了顿,然后笑起来,只是仍旧不去看贺轶鸣。
“真的吗。”温照斐语气很温柔,“这话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我好像……有那么一点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