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在忙吗?”
“刚开完会。”贺轶鸣走出工作区,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急着跟温照斐解释,边走边说,“你刚刚是不是来给我送硬盘了,是不是看到什么了……我没有,我当时在拒绝同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他把事情原委用很长的篇幅解释完,温照斐沉默了一会,然后用极其平静的声音对他说:
“贺轶鸣,我们离婚吧。”
冷漠、疏离,而这样的口气就像是应付三个月前的高肆,他当时还有余力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笑高肆惨笑温照斐无情,等到故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却反而像落入水里的人,湖水席卷肺部,窒息又无措。
贺轶鸣眨了眨眼睛,想问为什么,迟迟说不出口,在楼梯间停住了。
他努力佯装轻松,胃部的灼烧感却不肯放过他。
“不是说好一年吗……怎么?”贺轶鸣甚至有余力开个玩笑,“你想开了?觉得我不适合做室友,然后决定过上一人一猫的幸福生活?”
不是,不是这样的。
作为室友,贺轶鸣很好,算得上体贴温柔有分寸,也很包容他。然而对于温照斐来说,致命的是他又一次认识到贺轶鸣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贺轶鸣和女同事是真也好假也罢,都比不上他是否在贺轶鸣的取值范围内重要。
及时抽离及时止损,他不想要隐藏在友谊下无望的单恋,被爱变得像索要一切的怪物,然后和贺轶鸣闹得覆水难收。
就这样很好,保持一定的距离,然后换一个人爱,不一定非要是贺轶鸣。
但温照斐轻笑一声,话只说了一半:“没有,就是觉得没必要这么束缚你我了,是不是……各自过各自的生活也挺好的,结婚小半年就离婚的人也不少,应付同事也够了,你家里不需要打扫吗,在家工作网速是不是也会更好点……”
贺轶鸣后来没太听清温照斐的话。对他来说温照斐说什么都差不多。他有点晕,可能是没有吃饭,也可能是熬夜熬的,他忘了自己说了点什么,就记得温照斐强调,周三,周三来签离婚协议,让他最好带上律师和证件。
可他们没有什么财产要分割。四个月而已,他没在温照斐家里留下痕迹,高肆至少还留了把吉他,而他连高肆都不如,就是一个纯粹的租客,租金是捎温照斐上班,虽然也没多少钱。
连收拾东西,都很容易。
贺轶鸣听见自己声音发紧:“那我什么时候搬出去?最近有点忙……”
“我无所谓。”温照斐说,“你搬走通知我一声就行,不一定要我在家的,等你搬走我就把小花挪出去,它最近掉毛得厉害,我半夜被毛呛醒了。”
“哦,那是应该挪出去。”贺轶鸣说。
然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片刻的停顿,像是过了一整个世纪。贺轶鸣无端想起结婚前在泰国的路上散步,温照斐走在他旁边,他们一样沉默。那时候沉默是因为有太多话要叙旧,可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现在沉默是因为有太多话要坦诚,可好像已经来不及。
当天晚上回家,贺轶鸣就发烧了。可这次没有人拿着温度计非要测量他的体温,对面的门紧紧掩住,如他所愿地保持着距离。
贺轶鸣从药箱里翻出退烧药来,盯着温度计发了很久的呆。
作者有话说:
小贺这小破孩子我已经带回去打了,可能要打好几天,治好了毛病再送回来。
今天出去了,太累了,状态不好写得很粗糙,回头会好好修一下这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