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沉默半晌，缓缓开口：“娘已经死了。”
阮眠扭头看向走出房门的男人，眼神阴冷，却被嬴政蓦然抱住了。
阮眠声音是嬴政从未听过的冰冷，“放开。”
嬴政低声道：“他是丞相，如果他死在这里，你我都活不下去，你忘记娘说的话了吗？”
阮眠死死的握紧拳头，“放开我。”
嬴政顿了顿，缓缓松开手。
阮眠看了一眼离开的男人，眸中是998最熟悉又最不愿面对的狠毒。
它知道，那个人又出来了。
可有时候它也分不清到底谁是谁，但它知道，阮眠这一次，又一次被抛弃了。
经历过这么多的世界，998从未见过阮眠笑的这么多次，这么灿烂，他完完全全像是个人。
妙人让他的生命变得更加有意义起来，也更加的完整起来。
有时候它觉得妙人天生就是来拯救阮眠的。
她给予阮眠深深埋在内心渴望的东西。
即便到了最后，也是为了阮眠着想。
阮眠打横把妙人抱起来，一步一步走出大门。
“娘，等春天到了。你就能第一个感受到这满山遍野的春色了。”
998心底一酸，妙人看不见，但很喜欢春天，阮眠总会一点一点的告诉他，开了什么花，檐下多了一窝燕子。
他也曾问过妙人为什么不治眼睛。
妙人的眼睛并不是不可逆的，但妙人想了很久。
安静的告诉阮眠。
“看不到的世界很奇妙，我可以感受到更多的东西，虽然不能看着我的阿谷和阿政长大的模样，但是你们穿过的衣服，穿过的鞋子，用手感受到已经比阿娘还要高。”
“都告诉我，你们长大了，我这双眼睛在深宫里已经看了太多了，就让我留着最后的安宁吧。”
所以阮眠遵从她的意愿，并没有帮她治疗眼睛。
嬴政陪着阮眠，把妙人的身体火化了，妙人说过，死后想要埋在一个漫山遍野都是鲜花的地方。
不必祭奠她，每下一场雨，每生长一颗草，都是阮眠带给她的思念。
阮眠会完成她的心愿。
嬴政抱着阮眠，“先休息一会儿吧。”
阮眠抱着那一坛骨灰，呆呆的靠在他怀里，缓缓的嗯了一声。
嬴政眸子暗了暗，察觉到怀里的人没了声响，还以为他睡着了，刚打算把人抱回房间，垂眸却对上一双空洞的眸子。
阮眠低声道：“妙人说过，遇见我是十分幸运的，那时我没能回她。没能告诉她。”
因为他怕。
他不是真正的赵谷，他其实替代了赵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