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妆大喊一声“父皇”,蓦地惊醒。
一个人影坐在床边,侧颜冷酷,晋滁缓缓擦拭着佩刀,斜睨而来,唇角扬起。
“可怜啊,我们的小公主,恐怕,再也见不到亲爱的父皇了。”
心脏传来一阵疼痛,紧缩到痉挛,玉妆紧揪着胸口,沉沉喘了几口气。
晋滁继续阴阳怪气地说道,“卫帝的头颅就高悬在城门口,公主可要去看看?”
“哦,对了。他那肥硕的身躯被人扔在了城门处,塞满稻草,点上火烛,恐怕燃烧三天三夜,都不熄灭呢!哈哈哈哈……”
玉妆捂住耳朵,喃喃道,“不,你骗我!”
父皇不会死的!不会!
晋滁却不肯放过她,用力拽下她的双手,赤红阴鸷的双眼,宛如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还有你的族人,你的兄弟姐妹,全都死了!”
“那个风小将军,如今也沦为死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当初,卫帝屠我全城性命,就连婴儿也不放过,今日种种,不过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我只是不明白,师兄为什么不杀你,应该把你送进军营,犒赏三军,好好折磨才对啊!”
玉妆泪眼婆娑,鼻尖凄红,瑟缩着肩,努力抱紧自己。
“求你,不要再说,不要再说了……”
忽有人冷声呵斥:
“出去。”
一身玄衣的褚镜玄站在门口,身形高大,阳光在他身后丝丝倾泻,宛如镀上了一层金光。
晋滁与他擦身而过,蓦地一脚踹在门上,恶声恶气道:
“师兄,你别忘了,她是我们仇人的女儿!”
褚镜玄负手,淡淡道:“孤自有分寸。”
“但愿如此吧!”晋滁甩下一声冷哼,摔门而出。
身边蓦地陷落一块,玉妆浑身一颤,抬起通红的双眼,紧盯着他。
“你真的杀了他们?潇潇,还有平儿,他才五岁,你抱过他的,你明明抱过他的,为什么,连那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他静默看着,忽地伸出手,指腹冰凉,一点点将她泪水拭去。
“公主的父亲,当初,不也是这般对待敌国皇室的么?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褚镜玄面无表情,那八个字,锋利如刀,刹那间将她的心穿了个透。
她泪眼模糊地凝着他,快要看不清楚这个人。
他薄唇一动,淡淡道。
“我会娶幻蕊。”
一瞬间,室内寂静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