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见
那天的梧桐叶落了满地,席卷的寒风轻轻转着地上的叶子。裴风从车上下来,裹紧了大衣,哈着气慢慢走进了北平咖啡馆。
他点了杯咖啡,坐在窗边望着纷纷扬扬的树叶。
快入冬了呢……
在他沉思之际,司机踌躇着走近,说:“裴少爷,今天晚上的宴席,老爷说,你一定得去,不然就……”
“不然就怎么样?”裴风狠狠皱着眉,不耐烦的看着司机。
司机吓得一颤,忙跪下,低声下气地说:“老爷说,说,若你不去,那就辞了我的职位,就……”司机哆哆嗦嗦,他忽然想到他家里的两个孩子,还有那个卧病在床的母亲,他们悲切的眼神,死死的望着他,死死的,不带有一丝感情。
“你起来吧,我知道了。”裴风将头靠在沙发上,微垂的刘海盖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他的表情。
“如今这时代变了,碰到点事,别老跪,尤其是在外面。”
听到裴风冷不丁的冒出这话,司机暗暗松了口气。
果然,少爷是好人。
晚上八点同囍楼大酒店
宾客皆已落座,裴风踩着点慢慢悠悠的晃进房间,找了个偏僻角落坐下。客人互相勾着肩,一句没一句的搭着一些家国存亡之言。裴风听了一阵,终是觉得有些虚伪,他起身倒了杯酒,拿着酒杯在窗户旁,不知怎么的,最近喜欢看落叶,也许是北平的落叶飘满了整条街,实在无法让人移开眼,也许也和此刻的心境相似。
主位上的那个光头男人举起了杯子,说:“如今我们齐聚一堂,说明我们是万众一心啊!来,为我们的情谊干一杯!”
满座高朋起立,齐声说道:“为我们的情谊干杯。”
裴风没站,杯子也没有举,他神情淡漠,直愣愣的看着前方。父亲让他来参加这次宴会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让他加入陈力的阵营。可裴风不愿,这洋鬼子的奴隶,他是万万不会去做的。
他无趣的随处乱瞟,突然,一抹艳丽身影闯入他的眼眸。那个女人也是安然坐着,眉眼弯弯,一双桃花眼隐在乌黑的卷发里。虽然容颜不是非常悦人,甚至带着一丝阳刚之气,但裴风的目光还是被吸引住了。他看得有些呆,竟忘了将目光从她脸上收回。很快,那女人注意到了裴风的目光,她转过头。
双目对视,相视一笑。
女人微笑着朝裴风的方向碰了下杯,裴风窘迫的低下头,不语。
“裴公子?”光头男人应付完了客人,走到裴风面前,把深灰色的西装外套脱下,说,“今日的晚宴,可还合口味?”
“陈司长挑选的饭店,那当然是极好的。尤其是这一道蚂蚁上树,这树上的是真的高,可惜摔下来就是粉身碎骨了。”裴风指了指不远处的蚂蚁上树,迎合着笑。官员听到这话,都是憋在肚子里乐。这小少爷,是在变着法的说陈力什么都算不上,还要妄想爬的高哩!
陈力脸色一变,似乎是没想到裴风会这么说,他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那好,等以后我一定单独约你出来,我们再好好品品这蚂蚁上树。”
“裴某真心的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宴席结束后,裴风多留意了那个女人。她是王司长的亲信,离开的时候两人还互相挽着手。裴风有些落寞的低下了头,吸了吸鼻子,长叹一声。
飘散的梧桐叶粘在被雨微微淋湿的车窗上,裴风摇下车窗,抓起一片梧桐叶,紧紧的攥在手里。
幸福路36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