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何方武神?报上名来?”叶星阑朝时谨喊道。
时谨顿了一下,堪堪答道:“并非武神,小神罢了。”
叶星阑朝着他走近几步,“我倒不知天庭有哪个神仙爱戴面具的。”
时谨害怕他认出自己,便微不可察地向后退了几步“我不过是新近飞升的一介小神罢了,魔君自然是不知的。”
叶星阑上下打量着他,眼神较之方才愈加幽深不见底,也不知是信了时谨得说法没有,只悠悠道:“一介小神也敢与我斗法,勇气可嘉。”
“帝君授我为伐魔前锋,我不得不来。”
“不得不来吗?”叶星阑的表情却莫名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他将话锋一转,又道:“我说了,你这白衣染了血才好看。”
言罢,叶星阑立马向后退,只见他将天玄扇往天空一抛,口中念着法诀:“残烛引月,一生万物!”
法诀念毕,只见天玄扇在空中化出千万个影子来。刹那间千万把折扇如刀般向他射来,时谨将星辰剑拔出鞘,用拔山的力气将星辰剑狠插于足下,以星辰剑为圆心四周迸发出一股巨大的气波,那巨大的银色气波将投射过来的千万的扇子震得四处飞扬!
还剩下几把顽强的折扇朝着时谨的面门呼来,时谨拔起面前的星辰剑毫不费力地便将扑来的折扇一一斩碎了。
“小神仙,你倒是有几分灵力。”叶星阑瞬间警惕起来,他这招残烛引月一般都是为了探对手的底,对手灵力到底如何只需抛出这招一试便知。显然,方才折扇与星辰剑对峙,双方可以说是势均力敌。
也则是说对方的灵力可与自己匹敌,这样雄厚的灵力连一般上神都未必能有,叶星阑像是预感到些什么,眼中的光芒竟暗下了几分。
而这一头时谨也是一样的想法,既然灵力相当,便只能采用近身战了。
时谨飞身持剑刺向叶星阑肩膀,叶星阑身子右侧以扇面挡住了锋利的剑刃,时谨索性用剑刃剌了一把扇面,银白的剑和扇面急速碰撞着,蹦出些许火星子。
叶星阑看着胸前迸出的火星子,似乎也是完全没想到这人居然如此之莽,敢直接用剑与自己的天玄扇相划。
见叶星阑一向从容的脸上居然挂上几分讶异,时谨颇有种恶作剧得逞的痛快,他勾起唇角,立马将攻势转向叶星阑的腰部。
只见时谨快速变幻剑招朝着叶星阑腰部划去,叶星阑眼疾手快不断出招格挡,不多时已经来回过了十招有余。趁着叶星阑格挡之际,时谨连忙换了招法,只见他将剑收回身后,飞身上前朝着叶星阑的脸就要猛踢上去。
叶星阑双手交叉抵在额前硬生生接住了时谨的一脚,他仰身后退与时谨拉开一段距离。
时谨却丝毫不肯给他喘息的机会,再度出剑杀了过去,只见叶星阑将扇子一合,抵挡住了刺过来的剑尖。
时谨正想撤剑再击,说时迟那时快,叶星阑先行一步张开了扇面,剑尖被嵌进扇骨之间的间隙中不能动弹。
天玄扇的扇柄紧紧夹住剑身,时谨使力想退却退不了半分。叶星阑乘势将扇子往前推,一路滑到了剑柄处才停住,他左手处用天玄扇紧紧挟住星辰剑,右手掌面击向时谨左肩,时谨向右侧身躲了一击打,叶星阑趁着时谨向右躲身时重心不稳的当口,忙用天玄扇带着星辰剑向后一拽,时谨被天玄扇的力量带的往前一扑,踉跄地摔倒在了云上。
星辰剑也跟着摔在时谨身旁,但还不带时谨反应过来,叶星阑便趁机施法将星辰剑从时谨身边移走了,时谨正欲上前捡剑却扑了场空。
叶星阑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地上的时谨,“胜负已分,是否还要再战?”
时谨自己的武器本是一条乳白的蚀月绫,因为担心暴露身份时谨才临时取了把星辰剑,这剑他用的并不顺手。
“不战到最后,怎知胜负?”时谨将蚀月绫幻化成一条普通的飘带,希望不会被叶星阑发现什么端倪。只见蚀月绫如游龙般灵活地将星辰剑勾了回来,时谨重新握住剑柄,而那飘带则乖乖地重新缠回了时谨的手腕处。
叶星阑看见这条飘带却忽然怔了神,他面色冷下去,表情阴郁得能滴出水来,他的声音好像淬了冰一样冰冷,“你到底是谁?”
说着,他便要去摘时谨的面具,时谨忙退身站了起来,看来叶星阑已经看出些端倪了,得速战速决才是。
时谨蓄势起招再次刺向叶星阑,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又过了二十余招,叶星阑再度故技重施用扇柄禁锢住了星辰剑,叶星阑用天玄扇控着剑尖那一端,他用扇柄将剑尖折向剑柄那段。
一时间,坚不可摧的星辰剑竟然几近要被对半弯折。
叶星阑带着剑尖就要刺向时谨的喉咙,时谨手腕上的飘带不知何时已然缠上了叶星阑脖颈。
就这样,时谨的喉咙被叶星阑用剑尖顶着,而叶星阑的脖颈也被时谨的蚀月绫死命缠绕。两人就这样对峙着,彼此的命都掌握在对方手上,谁也不敢先行动作。
叶星阑的喉结吞咽了一下,声音有些哑,他的语气很奇怪,像是命令又像是祈求,“让我看看你的脸。”
时谨的眼霎时红了,他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可他不知其理由,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叶星阑正要抬手,却忽然感觉到后脖颈有一块冰凉尖锐的东西刺入,不适感传来。叶星阑还以为是被人偷袭了,他猛地回过头去,身后却什么都没有。
“你,你暗算我!你把什么东西刺进了我的后脖颈?!”叶星阑心神慌乱,那片冰凉入体的一瞬间,体内的魔气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四处乱窜。
他额间的魔族印记若隐若现,黑红的翅膀不受控制地从肩胛骨出生长出来,“你到底是谁!”
前一世,时谨研磨了接近一千年才终于在极寒境中寻到可以遏制阑安体内魔气的九玄冰。但这九玄冰生性极寒一旦进入人身体那人必定会被冻成冰雕,因而时谨花了三百年才将其炼化,最终才打入了阑安体内。
时谨这次回九笙山找到了仅剩的最后一块被炼化的九玄冰,方才他便是用蚀月绫将最后一块九玄冰打入了叶星阑体内。
从前叶星阑体内有凤凰骨与这极寒的九玄冰相生相克,因而能在不损坏他身体的前提下克制住他的魔气。
时谨不知道的是,为了保护他的分身沈归舟,叶星阑体内的凤凰骨已经被生生取出来了。
九玄冰很快发挥作用,叶星阑用灵力抵抗着九玄冰的侵蚀,但他的左手却已经开始慢慢失去知觉,他低头望去才发现右手正在慢慢变成一块寒冰。
见状,时谨也讶异不已,他无措地上前两步,“怎...怎么会这样?”
他只是想压住时谨的魔气,可为什么这一次却不管用了。
叶星阑满目狠厉地望着时谨,低着声音自言自语道:“你是真想要我的命,你们就那么容不下我吗?”
时谨讷讷地摇摇头,本能地想否认,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星阑忽然像发了疯一样冲向时谨,时谨从未见过叶星阑脸上浮出过这么复杂的神色——失望、愤怒、无奈、甚至是,屈辱。
时谨连忙往后退去,他受到一股巨大的推力。叶星阑翅膀张开,推着他,两个人直直坠下云端,好似要同他一起坠入那地下的无间地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