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节省点嗓子,沈归舟又折返回房间拿了张纸折成喇叭状,“外面的人,你们要是不给我打洗澡水我就自戕!你们懂什么叫自戕吗?就是自尽,我要是死了,你们也算是失职!!”
就这样沈归舟喊了半日,及至傍晚有人送饭进来时竟真的有两个魔女施法给他拎来两桶水。沈归舟打心底里高兴,终于能洗上澡了。
“姑娘,能不能劳烦你帮我给你们君后带个话,让她来看看我。”沈归舟跟前来送水的魔女搭起讪来,“姑娘,麻烦你了,日后我出去了我必定重重谢你。”
这姑娘在魔界待的年头久,对沈归舟的身份自然是清楚的,只见她毕恭毕敬地开口,“主君,非是我不帮你带话,君后上次从你这儿回去就被关了禁闭,我们是见不着的。”
沈归舟皱起眉头,“为什么被关禁闭?是不是我连累她了?”
那魔女脸上一副为难地模样,“主君你也别再问了,我现在跟你多说这几句话也是违抗了命令的,我先退下了。”
“好,洗澡水便多谢了。”沈归舟也不想再为难她,点点头让她走了。
沈归舟拎着两桶水回了房将水倒进浴桶中,他将水倒入桶中,满怀期待地伸手去试水温,可这谁却是没有一点温度的冷水。沈归舟像被迎头一棒,也是,有法力傍身的人根本不在乎洗澡水是冷是热。
只是自己不但没了法力,还在时空境中落下了病根,现在体内寒气淤积,要是用冷水洗澡怕是讨不了好。沈归舟思索一番决定先忍一晚,大不了等到第二天有人来送饭时再要点热水。
可是一直等到第二天第三天那天送水的小魔女都再也没有出现过,来送饭的其他人对她避之不及,每次把饭放下便匆匆走了哪里肯给他时间说话。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沈归舟实在忍受不住身上的脏污,鼓起勇气跳到那冷水里洗了个澡。一进入浴桶之中便感受到那冷水侵肌裂骨,冰冷的寒气仿若小蛇一般钻入他的每一寸肌肤。就这样,沈归舟咬着牙,全程抖着身体匆匆忙忙洗完了澡。
他扯过衣服包住自己的身体,当然体内的寒气也没让他失望,刚出浴桶就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当天夜里他就发起了高烧。
他盖了厚厚的被子可身体还是忍不住冷得发抖,朦朦胧胧进入梦境,意识恍惚地再度醒来时周身已经烧出了一身的虚汗,黏黏乎乎地巴在皮肤上,沈归舟暗叹了一口气,这个澡算是白洗了。
往后几日,他单独卧在病床上,一夜辗转反侧,总是要被烧醒好多次,脑袋被烧的仿若要裂开。他吃不下任何东西,口渴了便只能颤巍巍支起身子从床上起来,然后慢慢地踉踉跄跄地一步一挪走到院门去拿回一壶冰冷的凉水。
他忽然很想想念在九笙山的日子,那时候只有大狼与他为伴,初到九笙山时山上还是怪石嶙峋丛林密布,两人施法将地移地相对平稳,又在山上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每一个季节都有应季的花开的姹紫嫣红,花事繁盛。
那些日子他同大狼在庙宇中聆听信徒的祷告和祈愿,帮助他们实现心愿,护佑他们的安宁。日子虽然孤独却也十分安宁祥和。
他想大狼了,想念九笙山了,想念自己还是神仙的时候无忧无虑的日子。
他累了。
等到从这里出去,他就带着大狼和阿至去隐居,去一个叶星阑找不到的地方,去一个天界找不到的地方。
他太累了,一滴清泪从他被烧得通红的脸颊滑落。
如此不知又过去了几日,沈归舟一度以为自己会默默孤独地病死在这里。
而这一日,房间门却忽然再度被人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