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也有自己的事业,莫要将救命之恩挂在嘴边,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最重要。”季柳劝道,往后的京城定不会如此平静,多一个人牵扯多一分危险。
程伍幼年多苦,眼下拥有稳定的环境不容易,季柳不想因为他将程伍牵扯进乱局中。
“无碍,我弟弟妹妹多,平日里他们除了念念书也无事可做,所以我便让他们守在后墙那里看着。柳双少是正经门户出身,想象不到无论经营什么,背地里总有许多阴暗事,这种事我见的多了,自然多些防备。”
说道这里,季柳多问了一句,“你何来那么多的兄弟姐妹?”
“都是当年蛇头抓来的孤儿或者是被人牙子拐来的。”程伍垂下眸子,微微抿起嘴角,“我们都一样可怜,所以我就收留了他们。”
“你是好样的。”季柳道,“你不仅将自己从苦海中脱离,还救了这么多的人,他们有你这样的哥哥,很幸运。”
程伍被夸奖,脸上露出些红晕,“我也是做了能做的事,我想当初柳双少能毫无保留的帮助我,我便有样学样,帮助一下我能帮助的人。”
“你看起来年岁不大吧?”季柳记得当初昏倒在地上的也是一个孩子,如今却长成了半大少年。
“我已经十七岁了,只不过常年在蛇头手底下讨生活,吃不饱饭,生的瘦小,个子也是这两年日子好过了才长起来的。”
季柳点头,原是营养不良,待营养跟上,环境改变,可不是能改变一个人的外貌么。
从程宅出来,四人往回走,季柳道,“朱大哥,去查查看,程伍现如今是否与当年的蛇头做着一样的事。”
不是他多疑,而是一个稚嫩少年,却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坐拥如此大的宅子,还能够养活一众兄弟姐妹,他那几颗金珠才价值几何,怎可能换来如此滔天的富贵?
朱长源从车架跳下去,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戴梦云道,“这孩子看起来并不是个等闲人,都说常年在街上讨生活的路子多,恐怕他手上也不像外表看起来那般干净无害。”
严宝道,“我看着他倒像是个好孩子,不仅自救还能救旁人,这已经很是厉害了。”
“他这点确实做的不错,但还是要看他是基于何种目的救的这些孩子。就像蛇头,抓来孤儿故意损伤他们的身体利用百姓的怜悯之心求得财物。”
说实话,季柳有些看不透程伍,他并不比程伍大多少,可若是让他一个人无依无靠的闯荡,他也绝不可能拥有现在的财力和地位。但程伍却做到了,若说这其中没有旁的原因,他第一个不信!
戴梦云点头,他生活的环境比季柳二人都要恶劣,禹州之地刁民众多,各种刷新三观的事他都见过,“日后要提高警惕,有些人的动作实在太过频繁了些。”
“自今日起,出门必须让小厮跟着,不能单独行动,若非重要的事,能不出门便不出门罢。”
从空气中传来的焦灼和紧张越来越浓,如今已经有人对仙人居下了手,仙衣阁和珍宝馆还有其他经营西北商品的店铺他都要盘查一遍,朱大哥一人定然查不全,只怕需得求助陈大哥出手。
陈关是个情报头子,这点季柳还是能够看出来的,许多时候,马门曦、谢坤和白一明主战,在战争之前,对方是个什么身份,家中祖宗坟头埋在哪里,陈关都能事无巨细的调查出来,他的人脉广袤远超季柳想象。
而自己在嫁给熊景海之后,在诸城的许多人脉和情报网都断掉不少,人的惰性真的很可怕,有了依赖便不想自己操心经营,这点也恰巧证明,熊景海已经深深的在他心中扎下了根。
陈关最近遇着了喜事,季柳回京之后,为陈嫂把脉调理之后,紧接着她便传出有孕。
原本她身体也无碍,只不过陈关总是跟随熊景海远征在外,二人聚少离多,有心无力。再加上外人眼光有异,只觉得成婚在之后小夫妻没有子嗣定是女人的过错,所以相比较身体而言,陈嫂子的心病更大。
季柳将熊正理治好之后,他的医术在将军府中不是秘密,为朱嬷嬷熬制膏药,针灸腿疾,这一幕幕陈嫂子都看在眼里,故而她打从心底便信任季柳,只觉得经过他的手定能让自己拥有一个孩子。
朱嬷嬷见自己孙媳妇有孕,乐的嘴都合不拢了,将季柳更是夸奖到天上去了,与季柳刚入府时百般防备的模样相差甚远。
熊景海对陈关有了子嗣打从心底里高兴,但同样对他的”妻奴”行为嗤之以鼻,“看陈关现在那副样子,恨不得把他媳妇儿放进袖袋里带走。”
“陈大哥也是盼了很多年了,皇上开恩允许我随军,不然你以为那三个小胖子能在你眼皮子底下出生?”
多亏熊景海是在他面前炫耀,不然让旁人听见心中定然不会舒服。
“我自是知道。”熊景海摸摸鼻子,“陈嫂子托你照顾了。”
“如今府中有孕的人多,我让娘将府中不适合出现的植物,饮食统统注意,有碍于胎儿成长的全部清走。”早在熊景海说话之前,他便已经告知广阳公主。
说完这件事,季柳问道,“你手中除了陈大哥可还有旁人可用?”
“出了何事?”
季柳将仙人居的事情细细说了,着重提了用人安全和程伍的事。
熊景海黑如深潭的眼神瞬间凌厉,“我安排几个人给你用,不过程伍这个名字没印象,以前京城的蛇头也就那么两个人,我派人出去打听一下,如果这个人真的是走了这条道,京城里的人定然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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