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帝笑道,“母后说的是,朕这几日也在想这件事。不知母后心中可有人选?”
太后责怪的看了他一眼,“这是皇帝的事,怎地来询问哀家,不过瑞王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是老五和老七的榜样,品行不错。”
“母后与朕想到一起去了,果然是血脉相连,心有灵犀。”宣德帝道。
送走宣德帝,太后冷笑一声,何来血脉,她的嫡子早就已经没了,如今,宣德帝已经在位数十年,享尽荣华富贵,也差不多该让位了。
一个后妃之子,与她面和心不和,她早先便想,与其扶持一个逐渐不听话的,不如转而扶持一个听话的。
如今程儒林在南方已经将所有事情准备齐全,也不枉费她提前布局了这么久,要想名正言顺的从国库中出银子,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不然她为何千方百计的从西北调动军队往南方。
第二日早朝,朝堂之上果然关于立太子的折子递上来,宣德帝不动声色。
如今京中风言风语,百姓们谈论的都是丞相府上出现的怪异虫子,可除了张礼参过赵永年之外,京城如此大的流言蜚语,这些人都装作听不见,看不见,太后一提立太子,这帮人赶忙跳出来上奏折。
宣德帝微微挑眉,“孙大人的意思是朕年纪大了,所以国才急需立太子?”
孙大人道,“皇上如今正值壮年,国泰民安,百姓们安居乐业,立太子并不急于一时。只是皇上成年的皇子不多,瑞王已被封王,五皇子和七皇子稍显稚嫩,且历练不足,微臣的意思是,皇上可以考虑加强对三位皇子的考验,以便为日后立太子之事做准备。”
沈林默默站在宣德帝一旁,作为皇上身边的近侍,他同样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些大臣们。这位孙大人一番话说的漂亮,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瑞王是三位成年皇子中的唯一被封王的,其他两位皇子经验不足,不足以考虑立为太子。
宣德帝将折子重新翻看,而后缓缓点头,“爱卿说的有理,那便顺着爱卿的意思,立瑞王为太子?”
此话落地,朝堂之上顿时出现嘻嘻索索的说话声,朝臣们一片哗然。
这会子再听不出来宣德帝的意思,这位孙大人这些年就白活了,他赶忙跪下,以头碰地,不敢起身,“皇上折煞微臣,立太子之事乃是皇上做主,不可如此玩笑。”
对于朝臣们杂乱的说话声,宣德帝没有阻止的意思,于是沈林也岿然不动。
张礼此时站了出来,自从他接收了宣德帝的信号之后,忠君之心更甚,“孙大人好想法,自然知晓这是皇上做主的事,那您这封折子又是什么意思?”
孙大人直起身子,他梗着脖子道,“张大人,我一片忠君爱国之心,立太子本是朝廷大事,虽由皇上做主,但身为臣子本就有责忧心忧民,你少将此事曲解!”
“忧心忧民下官倒是没见着,但孙大人急于向瑞王表功,下官倒是看的一清二楚。”
张礼这个谏官的口舌一贯凌厉,张参参这个名号也不是白来的。
“你胡言!皇上明鉴,张大人居心叵测,微臣绝无此意!”
张礼这张嘴一开,便没人敢凑上前来与他打口舌仗,这一个大帽子扣下来,将心底里那点想法全然给你捅出来,这种行径又有几个大臣受得了?
“起来吧,朕知晓你们为国为民。”
宣德帝冷静收尾,张礼白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孙大人,默默退回原位。
沈林在一旁安静垂首,一动不动,事情愈发严峻了,前朝和后宫串联自古有之,防不胜防,但太后的手实在太长了,如今立太子一事被提到明面上来,以瑞王如今的地位和年纪,只怕京城动乱不远了。
下朝之后,聂旭东已经得知朝堂之上孙大人提出立太子一事,他心中不忿,看宣德帝的表现,并没有直接将他册立为太子的意思,难不成,他失踪的那些人马已经被父皇知晓了?
一时间,聂旭东心中不安加剧,背后之人将他的人掳走,却久久不见有人与他联系,无论是威胁也好,恐吓也罢,都比这没有消息来的令人痛快。
此时聂旭东心中仿佛存放了一把钝刀子,每天割他一点点,不致命却让人吞不下吐不出,实在恶心的要命!
如今太子一事,宣德帝可能另有想法,聂旭东实在沉不住气,喊来下人,“备马!”
季柳收到唐君毅的来信,他的商业版图主要在北方,在南方他除了唐家也没有其他人脉,所以徐繁被扣押一事他着实帮不上什么忙。
府中人员调动已经完备,光是小型连弩,季柳就准备了一屋子,铁箭更是不计其数,即使有什么异动,将军府的安全无虞。
只不过在这之前,需要将严宝从外宅接回府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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