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旭东看着被火油包围中的宣德帝,事到如今,这只怕是他们父子二人最后一次谈话了,于是聂旭东将埋在心底多年的心事系数倒出,“父皇对熊景海的恩宠实在令儿臣担忧,若有朝一日父皇恢复他的名分,那他岂不是会排在儿臣之前?”
宣德帝的眼神顿时凌厉,“之前给景海捣乱的是你?”
“怎么,父皇心疼了?”聂旭东长舒一口气,嘴角微微向上,语调极为轻佻,眼中充满报复般的快感,仿佛在众人面前将宣德帝的老底揭露他心中十分得意,万分自满,“就因为他是父皇偷偷养在将军府的儿子,是长安王朝的皇子,您就如此不顾群臣们的反对,重宠将军府,您让儿臣如何不担惊受怕?”
瑞王一席话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震惊,就连太后都露出一副瞠目结舌的震惊表情。
“父皇,您为何不说话了?”
宣德帝突然笑将起来,“朕宠幸将军府确实是因为朕早年将朕与楚姬的孩子养在将军府,也着实是因为那个孩子所以才施恩于将军府,但有一点你错了。”
“不知儿臣哪里说错了。”
“那孩子却不是景海,而是正理。”
一个石破天惊的大秘密,却在如此危急的情形下被披露出来,瑞王呆愣,太后更是喉舌打结。
宣德帝又笑起来,“皇儿,你跟在你母后身边这么多年,她没有告诉你么?当年她嫉妒楚姬受朕宠爱,暗中对她下毒,害得她身怀正理时难产而亡,正理身体病弱是因为他在娘胎里便身上带了毒。”
宣德帝抬头望天,上清阁上空一片蓝天白云,“朕原来想,让这个秘密随朕百年之后一同埋葬在皇陵之中,不成想……世事难料。”
“皇帝,楚姬难产时的孩子竟然没死?”太后十分震惊,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以为那个孩子随楚姬一同去了,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不仅活着,母后您还为他赐婚,他如今活的很好,朕当年将他送出宫去是对的,不然,他就会像朕的其他孩子一样,幼年夭折。不知皇宫如此广阔,宫人如此众多,有没有一些人在午夜梦回时,被噩梦缠身,听到这些夭折孩子们趴在枕头旁哭泣。”宣德帝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直勾勾的锁定太后,看得太后心中心惊肉跳。
“皇帝,可不是哀家执掌你的后宫。”太后眼神躲避,不愿与宣德帝对视。
“是,您确实隔岸观火,但皇后胆大包天胆敢谋害朕的子嗣,这一切也是您默许的。”既然瑞王挑了头,正理也被牵扯进来,宣德帝也想趁此机会将话挑明,自古皇宫的富丽堂皇之下被掩盖的都是恶臭熏天,泯灭人性的罪恶。
这时,众人才突然记起,若说熊正理生的像广阳公主,不如说他生的像宣德帝,如此一对比,父子关系昭然若揭。
这也恰巧解释了,为何熊正理与熊景海明明是双生子,却生的一点也不像。
得知这一真相最吃惊的乃是瑞王,他不曾想,自己一直记恨着的人却是错的,“够了,父皇,若您执意不肯说出玉玺在哪儿,别怪儿臣心狠手辣了!”
说出心中潜藏多年的秘密,宣德帝神色轻松,“你是我的孩子,你儿时,我也曾扶你走路,拥你入怀,教你写字……”
宣德帝不再用“朕”自称,而改用“我”这个字眼,他此时就像一个慈祥的父亲一般。
但今日,他与瑞王的父子之情,与太后的母子之情均要画上句点了。
一把夺过身后人的火折子,聂旭东亲自吹燃了它,火折子燃着火苗,白日里并不显眼的火光如同是他与宣德帝之间的情分,“父皇,如今儿臣走到今天这步,只能怪您太偏心,若是您去了西天极乐世界,也莫要记恨儿臣。”
太后看着聂旭东的动作,并未阻止,“皇帝,下辈子不要再投生在帝王家了。”
言毕,瑞王将手中的火折子扔在地上,火焰瞬间沿着火油的方向将上清阁包围,漫天火焰中,宣德帝心中对太后与瑞王的最后一丝善意也彻底熄灭。
“沈林!”
宣德帝后退,刚燃气的大火吐着高高的火舌往殿门扣而来,沈林手一挥,连弩兵后退,近卫们手持火药弹,另有近卫用火折子将引信点燃,成年男性手掌长的引信呲呲的冒着火花。
“扔!”
沈林一声令下,五个火药弹瞬间从近卫手中扔出,五个黑色小球冒着火花越过熊熊大火,落地即炸。
太后与聂旭东等人是第一次见着火药弹,也是最后一次见。
“轰隆!轰隆!”几声震天响的剧烈爆炸声响起。
太后宫里的水缸被爆炸波及,水缸中的胖锦鲤一个摆尾,沉到水底去了。
?作者闲话: 宣德帝安排太后和瑞王杀青,下线领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