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哼起以前给我唱过的那首没有歌词的调调来，是我在记忆中听过的，又被我遗忘在那里的歌，我脑海中模模糊糊闪过许多的人影，那些过往好像是过山车一样刷地在我面前闪过，我伸手抓，怎么都抓不住，最后过山车一下坠入深渊，我坐在车上，从嗓子中溢出来的，是一声沙哑的“江停月”。
“嗯，我在。”
我一惊，猛地睁眼，这才发现，我正靠在江停月的肩膀上，坐在车里。
外面霓灯闪过，隔着灰黑的玻璃窗，波纹一样划过江停月的眼眸，我抬眼对上他浅褐色的瞳仁，他眼眸颜色偏浅，本该是很容易就被点亮的眸子，却总是像冷制的玻璃一样，罩在人身上，便怎么都取不下来了。我第一次在他的眼底看到了乔舟的绝望。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又重新把我按在了他的怀里，找了他的外套给我披上，“冷吗？”
我表情懵懂，睁着眼睛，没有说话。
睡梦中沉浮一世，醒来只记得最后喊的那一声名字，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喊出这个名字，而这个名字的主人公，到底是不是这个世界的江停月。
“对不起。”江停月突然说道。
我抬眼看向他，明白过来他是在替乔鸢道歉，又低下头，离开他的肩膀，脑袋靠在了另一边的车窗上，淡淡地说道：“没关系，乔鸢表现得怎么样？”
江停月看向窗外，“没有被人发现什么。”
我又重新闭上眼睛，有点疲劳地说道：“这样就足够了，我明天就离开。”
他听闻慢慢将视线挪到了我身上，声音依旧平缓着，“你离开去哪？”
“没有你们的地方。”
“需要我帮你找个房子吗？”他不怒，反而愈发的平静。
我睁开眼，视线同他交集，他歪了下头，背坐得很直，家居的针织外套显得他整个文雅柔和。
看样子他是回到家以后，许久都未见我回来，又听说了今天这件事，连衣服没换就来现场找我的。
这件针织外套让人眼熟，我身上突地泛起一阵冷意，脑海中乔舟对于江停月的记忆一幕幕涌现，我突然意识到，现在的江停月，和乔舟初见时的江停月一样，保持着暧昧的关怀，用不经意的体贴，逐渐包裹住乔舟。
我心里一寒，原来他在把乔舟当成猎物。
乔鸢在的时候，他是温柔的施舍温暖的人，乔鸢不在的时候，他是残忍的剥夺自由的人，然而无论是哪个时候的他，都是冷眼旁观的看戏人。
这样的人，除非我拼上乔舟的一切，不然不可能完成任务。
“怎么了？”江停月看我半响没有说话，靠近了我几分，低声询问道。
我往一边缩了缩，身上的外套随着动作滑落，任它掉在地上，我连丝毫的眼神都没有留给他，“不用，我自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