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深山,越人迹罕至,越原始,尤其是这山上连个信号塔都没有,更别说信号了。
看着信号格已经完全暗下来的手机,丁十全开始有些懊恼了,再来是手机的电也不多了,连手机上带的指南针都不管用,怕它真的会关机,丁十全只好将它放进了身上那一件脏兮兮的衣服口袋里,外套本来是黑色挺干净的,因为他一路追着那好像永远追不上的血迹穿过无数低矮的荆棘和爬上爬下的磨蹭剐蹭,外层的雨衣布已经划坏了,还有些绒毛露了出来。
这时候再回头,他发现自己已经身陷在了山里的浓雾当中,雾气是山里的天然迷障,有些山脉长期浓雾弥漫无法散去,看云雾缭绕是一种美感,当置身其中的时候只能称得上环境恶劣,能见度根本不比夜里来的高,只能希望雾气能散去。
一路走来倒是没有发现雾气那么重,等醒过神来,丁十全算是彻底的迷路了。
他的路,都还是自己一步一步踏着荆棘与枯木草丛走出来的。
所幸的是那些妖物鬼物在天亮后遁去了身形,丁十全就不用再担忧它们一次次的企图伤害自己。
再到天彻底大亮了时,过了早上九点,眼前依旧是一片白茫茫的,看来芜荑山应该是属于山中的浓雾化不开,山风也吹不散的地方。
丁十全不免觉得很乏累,他已经接连两天往这座山上走,他的脚趾头都因为上下爬山被鞋子顶的生疼,昨天看的时候已经泛白起皮了,现在更加不止是脚趾疼,他的小腿都很酸很酸,最重要的是显然找不回来杨肃岩的手表了,他伸手向前挥了挥,眼前的雾气打散了不少瞬间又聚了回来,雾蒙蒙的,怎么走才好,往回?他已经找不到路。
他想找个地方歇一歇,不管哪儿都好。
暗夜中行路,跟着他后头的东西虎视眈眈,他没有怕。
现在他怕了。
脑子静了下来,丁十全紧紧的抿着嘴。
他的举动太莽撞了,他毕竟不是陵垣他们,他其实没有什么大本事,更不是一个聪明人,他唯一做出来的壮举大概就是昨晚跟陵垣一起杀了那么多的怪物。
因为他本能的觉得,自己应该表现的好。
无论是关征,或是杨肃岩,他们不像自己三十余年来都能见得到这些鬼物妖邪,他自己也怕了的话,那么真正能对付那些东西的就只有陵垣,一个人太吃力了,所以丁十全下手的时候毫不犹豫。
他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上面那一道道被划破的口子,还有冷冰冰雾气冻的他手脚发冷,意识到了昨晚的表现再怎么勇敢,其实自己不过也是一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