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玖看着秋漠寒慵懒迷蒙的神色，不知是不是酒力太大，他的一张脸渐渐红了起来，唇齿间仿佛还留着方才细腻温润的触感。
“咦？小九儿你脸红了？”秋漠寒认真看着申玖脸色，一只手情不自禁的戳了戳申玖的脸，露出一分惊异。
“主上醉了，下奴服侍主上休息。”申玖忙低下头，脸色却是更红。
秋漠寒却摆了摆手，将酒壶塞给了申玖，半醉半醒的支着头，却将《停云》最后一段缓缓唱出：
“翩翩飞鸟，息我庭柯。
敛翮闲止，好声相和。
岂无他人，念子实多。
愿言不获，抱恨如何！”
低低唱完，秋漠寒眨了眨眼，转而望向申玖笑吟吟道：“世人皆有所求。小九儿求的，又是什么呢？”
申玖看着秋漠寒笑意融融，英俊面庞似是在最暖的阳光下浸润出一股明朗舒然，毫无防备的刺入了申玖心底，让他不能自拔。
“下奴只求主上安康顺遂，百岁无忧。”申玖沉声，一字一句说道，更似承诺。
“啧啧。”秋漠寒不由笑得更开，“你这才是孩子话。”
不是孩子话。神就默默想着，至少在他身死之前，他必会竭尽全力，保主上无恙——倘若不能，他也自当以身殉主，以赎护卫不力之罪。
“下奴愿为主上赴汤蹈火，肝脑涂地……”申玖抬头看着秋漠寒，宣誓般说着，一根手指却竖在了申玖唇前，止了他的声音。
申玖只见秋漠寒深深看着他，似醉意朦胧又似清醒已极，眸中黑色愈深愈浓，如同旋涡般要将他的神思都吸进去。
他看着秋漠寒倏然而笑，对他道：“本座自然是信你的。”
申玖面色不显，眸中神光涌动，只觉这话却似一股甘泉，润了心中那片荒芜，一时极是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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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埋伏
第二日一早，天色阴沉，风雪渐歇。
申玖驾着马车缓缓走在覆满积雪的路上，经过一夜，周遭一切已是银装素裹。因着雪天路难，这马车走的却是更慢了。秋漠寒却似颇为高兴，在车内吃着点心哼着小调，也不管天冷地寒，一派欢快悠然。
听着车内荒腔走板的咿咿呀呀，驾车的申玖也不由染上几分好心情，嘴角微微弯了起来。随着唱声，申玖手上轻甩，一连挽起三个鞭花，噼噼啪啪的在空旷的田野间响起，倒像是给秋漠寒喝彩似的，惹的秋漠寒哈哈大笑。
他们一行已出了晋城，再向东北沧州行进。因着雪天难行，路上只他们一辆马车缓缓行着，四周白茫茫一片，安然寂静，时间仿佛也被拉长，悠缓的流淌在马车碾过积雪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清澈豁然的空灵。
申玖赶着车，思绪已是漫然飘远。马车碾过一块碎石，马车轻轻颠簸，申玖执缰的手微微稳了稳，心中忽的升起一丝警觉，手已先于意识将马勒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