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业果,伸冤在我。”年轻人轻声念着。
“身承苦乐,现世太平。”
琵琶巷口的猫咪“咪唔”一声,闻到这浓重的血腥气,受惊般“蹭”地跃上房墙,他府中的小儿不闻此声,翻了个身,兀自睡得香甜。
2 城北案(1)
半月之后凌晨。
黑暗,一望无际的黑暗。
周遭人影嘈杂,邝简看不清那些人的面貌形象,只能看到黑压压的影子快速地闪动,狂躁慌乱,气喘吁吁,他们在说些什么,可邝简匆匆过耳,一句也听不分明,只能随着大流往上一步一步地走,他攀上一个陡坡,脚下砖石坚硬,触感类似他爬过的城墙,紧接着他听到一声锐响,有人在他身边栽倒,他毫不犹豫地去拉,脚下却忽然一空,他整个人登时从城楼上直坠而下!
邝简一个激灵,猛地推案而起:“呼……呼……!”
刚过鸡啼,应天府案牍堆叠的直舍,空旷冷清,邝简手肘下压着本卷宗,身陷于刚刚的梦境之中,仍觉得头皮发麻,心如鼓跳。
“邝……邝头儿……?”
一声迟疑的呼唤搅开了这衙门清晨森冷的氛围,邝简攒住眉头回头去看,正见钱锦正扶着他那鼠灰色的小帽,探着个身,战战兢兢地瞧着他,睁着一双胆怯的眼睛活像只灰色的兔子——
邝简人虽年轻,但平日里不苟言笑,不好接近,钱锦刚刚看他熟睡还在想如何叫醒,不想刚走近两步,他自己突然惊醒弹直了腰杆!这一下可不得了,钱锦这小小书手刚调来应天府刑房不久,和这位冷面捕头说熟也熟,说不熟也不熟,他一个横眉回首,漫不经心的煞气立刻一剑误伤了他,钱锦顿时张口结舌,瞪大了眼睛,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上司那张锋利的、不耐烦的、英俊的脸……
“这……您……您……”
钱锦的舌头打了结,不知怎么想的,脱口道:“您这是做噩梦了嚒?”
问完这话钱锦便后悔了,想原地给自己来一巴掌,好在邝简倒是没觉得如何,翻出一块丁子香嚼在嘴里,缓缓收拢了那一身的压迫感,扶案起身:“没有,只是睡觉把手压麻了。”
“……噢。”
钱锦有些想笑,可干巴巴的只应了这一声,说完又有些后悔,正想说句俏皮话把话引入正事,可绞尽脑汁,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发挥。
正抓心挠肝,邝简回头瞥了他一眼,十分体贴地替他问了,“你怎么来得这样早?有事?”
钱锦一时间热泪盈眶,忙不迭地哐哐点头:“对对对!是有事是有事!刚刚门房传的消息说要我来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