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源盯着储疾,忽然惊怕地后退一步!
储疾大声道:“储某怎么知道?”
邝简咄咄逼人:“你说你昨夜一直在这个隔间,一直看着窗外并确定无人经过。”
“好啊!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阮元魁眉梢一吊,当即大声叫道:“从这里爬到书房可不用飞檐走壁这么复杂,你贼喊捉贼杀了府主又扣押了大员,还好老天有眼连下了几天的雨,在窗棂上留下了这么重要的证据——储疾,你还不从实招来!
逄源难以置信地看向他,白净圆润的脸上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储千户,父亲是最仰仗你的,他待你甚至比得过我这个儿子,你怎么,你怎么……”
储疾一时间百口莫辩,慌不择路地看向秦氏,大声道:“夫人,不是属下!”
秦氏蹙紧了眉头,她原是信任他的,可是在看清那鞋印后,神色也开始动摇:“那这鞋印你如何解释?知你在此之人寥寥无几,你要如何自证?”
“这是有人栽赃!”
储疾露出激愤神色,“属下没做过便是没做过!属下敢对天起誓!”
他原也是擅长缉捕的老手,一辈子都是在审问别人,事发突然,他一时间根本想不到如何自证:万事只能证其有,如何证其无?他急剧地思索,只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栽赃他,可属下的脸孔走马灯一般匆促闪过,他一时间竟毫无头绪!
“其实千户不妨坦言说一说。”邝简看着他,若有所思地插了嘴。
那声音很冷静,很沉稳,在思绪缭乱的储疾听来,几乎有镇定人心的力量:“……什么?”
“昨夜千户是真的在这里休憩躲懒嚒?”邝简看着他,平静地直视着他的眼睛:“逄府延请宾客,到底是什么紧急事务会让逄大人抛下全府,而在书房独自处理公务?守卫们不在前厅待命,反而将这栋楼围得严严实实,连靠着凤凰木一侧都如临大敌地有人监护?——阮大人、小逄公子、夫人都在,您可以一次说清楚,也算给诸位解惑。”
审讯快速推进,钱锦一边看热闹一边运笔如飞,此时听到这里只恨自己不能再长出一双手来拍手称赞!
其实他打从进了逄府就觉得这案子很为难,逄府是何等的门楣,镇府司是何等的衙门,涉案者非富即贵,他们凭什么对应天府捕快和书手陈情案由?他原想着硬着头皮走个程序就算了,邝头说要一起审问的时候,他还想插嘴一句不合规矩,谁曾想邝头把这么一群人凑到了一起,只不断地引导着抛出证据他们自己就开始了指认!
接下来,就是公门中人最熟悉的阶段了:一旦嫌犯被怀疑,只要不是自己做的,必须和盘托出,不然一旦再撒一次谎,即便之后把真相说出,也不会有人再取信!储疾乃缉事捕盗的老手,他不会不清楚这规矩,现在只要不是他做的,他一定第一个口吐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