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的确让曲宝猜对了,钱锦的确是要往守备衙门方向跑!
他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溜烟跑得飞快,怀里紧紧抱着公文袋,左突右冲地钻进小巷子。
长安街毕竟曾经是御用的驰道,曲宝等人就是拿人也不敢造次,钱锦在前疾走,曲宝派人只是快速地贴近,前后左右要把他整个困在人墙里,钱锦没有时间跟他们纠缠,也没有勇气和带刀的锦衣卫正面冲突,自恃熟悉金陵小巷,一脱出长安街正道,立刻钻进小道,可是这决定错了!在官道上,曲宝还会顾忌,一旦钱锦钻进小巷子,他们立刻加速,甚至喊出来:“锦衣卫办案!闲人避退!”
钱锦生性胆小,又孤立无援,慌乱中只能抱着公文袋在小巷里胡乱冲击,想着赶紧闯过这条直接穿到复成桥!谁知今日他不宜出行,前面忽然传来远远的铜锣声,是高官出行在喝道净街,眼见出口在望,前方一条黑围棘忽然挡了过来,瞬息间,竟是直接将他堵在窄巷里!
后面紧追不舍的曲宝见状忽然放慢了速度,唰地抽刀出鞘,翻出一片冷光!
然后狞笑着,缓缓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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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简,本官不是你的敌人。”
镇府司的值房中,李梦粱的语调还是那么平缓,一线茶水凌空溅出几点,缓缓斟入杯盏,他徐徐地问:“你知道香月的名字是怎么取的嚒?”
“花好处,不趁绿衣郎。缟袂立斜阳。”
铜壶的滴漏滴滴答答,邝简目光斜移,无端地感到不安。
李梦粱品察着他的反应,悠悠擎杯,一字一句地吟诵:“甚唤得、雪来白倒雪,更唤得、月来香杀月……谁立马,更窥墙。将军止渴山南畔,相公调鼎殿东厢。”
“嗑”地一声,清透玉润的杯盏放置茶台之上,李梦粱看着邝简的眼睛,轻轻道:“今日之局势,并非我之所愿。如果你只想救香月一命,为何不来找我商量呢?他在镇府司的监牢里,减刑减罪,难道还有比我更简便快捷的人嚒?”
倾相助(3)
“小邝捕头与其赌一个未知的判决,不如事在人为,与本官协议。”
“你若满意,今日约定即可达成。”
“杀香月的案子,镇府司留中不发,我们今日坐在这里,就探讨如何为他减罪……至于审判之前,你是想见他,还是想接他回家,一句话的事情,只要做得隐蔽些,本官这里一切皆可商量。”
这世上还有什么可以打动邝简?
唐观所谓的权势金银都太俗了,李梦粱开出的条件,才中邝简的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