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又像是谁引燃了火药,刚刚睡醒的邝捕头神色懵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听得外间旗兵急促的奔跑和一声高呼:“禀侯爷,金陵西南方向,柏川桥附近!”
邝简睁大了眼睛看向四爷,四爷摊手,一脸无奈地与他对视:“对,这就是你的公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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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事情、也先的事情自有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们去操心,现在金陵城的“鬼见愁”才是火烧眉毛要顾眼下的重中之重。“杀香月走后,先是杀了李梦粱,拿走了太平教的信物玉扳指,然后在城西拉了一帮人搞破坏,现在他每晚都要挑一处地方埋火雷。”
四爷简明扼要,听得刚刚苏醒的邝简眼前一黑:“什么?”
四爷苦笑:“很意外对吧?我也意外,千算万算算不到他死里逃生后想的是兴风作浪。”
他心道,小杀你都命不久矣了啊,是无渊给你预备的后路不好吗?你不找个安静地方好好养着,怎么非要拉一拨人在金陵城里造反啊?
七月十七日开始,金陵的各位大人就开始了提心吊胆的惊魂体验,当日正午应天府的捕头城里劫囚,当晚北镇抚司指挥使李梦粱被虐杀,紧接着便是那位本该处斩的鬼见愁忽然在城中引发暴动,到昨天白天,甚至发展到了城西工地有人用石头袭击了应天府捕快和锦衣卫。
杀香月身上本就有一种压倒一切的破坏力,更要命的是,他胡闹,城西很多人还有响应。
那一带鱼龙混杂,以杀香月的身手和名号拉起一帮人为他效命不是很奇怪,但是奇怪的是,还有很多平头老百姓响应。
朝廷官员已经养成了听到太平教徒就要镇压的本能反应,听说是鬼见愁引起的骚乱,一个个气急败坏地跑到守备衙门拍桌子:“丰城侯,这是反了,反了!此事非军队不足以防备,金陵请求军队弹压!”
几个有武装队伍的还说军队来不了那就衙门口联合行动,把整个城西包围过来,一层一层地筛查,这群刁民不恤朝廷恩典,工部都帮着他们盖房造屋了还出这么多的幺蛾子!应天府与鬼见愁有斗争经验,四爷被人揪出来制定计划,这位神机妙算的左推官根据爆炸的范围点不断缩小范围,三日内用朱砂已经圈出了十五处鬼见愁最可能所在的据点,就在诸衙门同仇敌忾就要去一锅端了的时候,李敏忽然提出异议——
“能安抚解决的事情,没必要扩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