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它又稳住了。
“你这样说话不怕刺激到我吗?我会吓醒的,下次对你更警惕。”
他不以为意,自信地笑:“那不就更有挑战性?”
我不语,脑海中逐渐浮现上一次“睡着后”被入侵的精神和记忆。
那次是全催眠,时间短,但人任他摆布。这位吴医生确实非同凡响,三言两语就抓住我最为逃避的片段,狠狠追问。
过后,才引导我回溯一段无关紧要的少年往事。那确实是美好的,有小小的迟雪,有健康的向美芳,家还是家。
即便此刻是在另一个幻境中想起它,我都不由自主漾开笑。
“说出来吧——这次你是有清醒意识的,把你害怕的事情说出来,给自己听到,醒来以后你才能开始面对。”
吴匆凑近我,用勺子搅动杯中咖啡。
我按住他的手,有些生气:“不要给我做梦中梦。”
“好。”他放弃催眠的举动,让我别紧张,又退回去,慢条斯理地把咖啡喝了。待我平静,再次温和地循循善诱。
“试一试吧,不用做任何权衡,我们只做简单的是非题。我问,你回答,可以吗?”
我顿了顿:“……可以。”
“你当时是理智状态吗?”
“是。”
“你觉得那个人该死吗?”
“该死。”
“你想过他也是受害者吗?”
“想过。”
“你同情他吗?”
“同情。”
“如果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还会那样做吗?”
“……会。”
“像你们的雇主一样做?”
“是的。”
“因为你觉得那样能让他最痛苦?”
“对。”
“你杀了他。”
“我杀了他。”
“你后悔吗?”
“不后悔。”
“你现在害怕吗?”
“害怕。”
“怕被追查到?”
“不是。”
“怕……”
“怕被厌恶。”
“谁?”
“……”
突然间,震动感又来了。
这次震动的幅度比之前大得多,不止这个房间,简直是整栋楼都像在晃动,像要塌了。
吴匆用勺子敲着咖啡杯,但毫无作用。他也知道无力回天,旋即放弃,抬起手,拇指和食指交叠,打了个响指。
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