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倾身压过来,破开我的表情和嘴唇,气息和香水味笼罩我,密不透风。我自己赧于久睡初醒的口腔状态,他却毫不介意,将我搅得天旋地转。
催眠醒来都没这么晕。
他越来越凶,后来干脆直接挤上沙发来,双腿和双臂围在我身侧,把我像个小孩一样去圈起来。换气的间隙,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我,好像要哭。
好端端的,他满眼委屈,又似责怨。
我笑了,支身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他的:“哥哥错了,别生气。”
“你睡不好怎么都不告诉我?”他突然收起腿,把我扒拉开,硬是划出一角空余坐在那里,表情很愤懑,等着我哄。
“你太忙了,我不想你操心这种事,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知不知道,长期不睡觉会死人的?”
“我没有不睡觉,只是没睡好。”
他听了,瞥我一眼,不搭腔。
他脸上的妆容是标准的时尚大片妆,鼻子化得挺而高。现在从我的角度看起来,这高挺的鼻梁把他刻画得格外不近人情。
我有些无奈,起身凑过去倚靠他,低声哀求:“我们不要在这些问题上浪费精力了好不好?我最近好累啊,但这是我的历史遗留问题,一些精神上的老毛病,我都很熟了,真没什么大不了的,等这阵子过去了就会好转。”
他有些动容,侧身揽住我。
“吴医生说,你病灶挺深的,是不是和在东南亚的工作有关?”
他说“工作”两个字太过顺口,以至于都有点不自然起来——他一定想过很多次和我提到些的时候该用什么措辞,才这么熟练。
可我依然有所隐瞒。
“是啊,那种工作给谁干都会留下心理阴影的。”我将自己从他的怀抱和臂弯中摘出来,坐正身体,“几点了,你吃饭了吗?”
“没有,等你呢。”
“那去吃吧……还是你要继续工作?”
“工作哪有做完的时候,不着急,明天陈老师那边会过来帮忙,到时候进度就快了。这版完成之后让谢导过目,没什么问题就算差不多了。幸好,这种片子特效需求少,整个进度算快的。”
他嘴上轻描淡写,实际上电影制作应该已经大有进展。越是值得兴奋的事,他越不敢放肆喜悦。这性格,怪可怜的。
但也好,这意味着当有重大打击降临的时候,他也能绷得住,扛得稳。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对上我的目光,他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三言两语过去,刚才闹的别扭就消散了。工作进展让他高兴,在我面前,他的情绪很轻易便变得简单纯粹,又亲密地贴过来。
我胃里蓦地卷起一股暖流,沁入五脏六腑,不一会儿,浑身神经和细胞都像在诉说眷恋,诉说想和他永远在一起的愿望。
“不干嘛,回家吧,给你做顿好的庆祝一下。”我推开他,掀开毯子下地。
他紧跟出来,半嘲笑半撒娇:“你说大话吧,到底谁给谁做顿好的?你会吗?之前在宋蔚然家,可都是我做的!”
“那你教我,我现学现做。”
“教你做饭有什么意思,教点儿别的吧,一样能吃饱的……”
“你的粉丝知道你一天不开黄腔能憋死吗?”
“我的粉丝又不会让我发情。”
我无语。走出大门,抬头远眺夜空,竟然隐隐看见发光的星点。
“迟雪,你看那是星星吗?”
“北京的天空怎么可能……好像真的是啊!白天还在下雨呢,晚上居然看得到星星!阿程,你看你一来,奇迹都出现了!”
是吗?
但愿能承你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