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我之所以能接那些的最脏的项目,就是因为我精神足够稳定。然而纵使是我,也有崩溃的时候。
“太巧了,真的太巧了……”
我握紧双手,盯着桌面,重复这几天说过不止一次的话。
“那个女人的名字和我养母的名字一样……也许只是同音,但念起来一样,所以我……我冲动了。我无法忍受一个人叫着那样的名字做那样的事,于是走进了摄影画面。”
这一段,迟雪应该已经从材料中看到了,但这是第一次听我说。
他伸出手臂横过桌子,重新攥紧我的五指。
我抬脸看看他,有点艰难地提了提嘴角,告诉他我没事,然后继续讲述。
从我走进画面开始,那一场拍摄变成纯粹的血腥主题。
我在那里见到过很多伤人而不至死,且具有“审美趣味”的折磨人的手法。我打定主意都对他用上。
那个时候,母亲早已被自己的孩子弄得奄奄一息,无力阻止我任何行为。儿子经历多次兴奋,精神和身体状况也已然达到一个极限。
酒店方当然是不会干涉我的,他们不在乎任何意外,他们能够一手遮天把所有“意外”变成吸引人的手段。
所以,我的所作所为全程未遭阻碍,直到对方咽气。
据闻,这一场直播的后半段在线观看量达到峰值,我的雇主对我大家赞赏。也因此,展云鹏得到与他们进一步合作的机会。
我们的“前途”,宽广深远。
而我,也酝酿好了与展云鹏的分道扬镳。
“你当时是清醒理智的吗?”听罢陈述,林律师提出一个我似曾相识的问题。
“是的。”
“你存心想杀了他?”
“是的。”
“那位母亲阻止你了吗?我是指任何形式上的。”
“当然有。”
“即使如此,你还是做下去了。”
“是这样。”
“向先生……”林律师叹了口气,合上材料,看着我。
“我想我能从理性的角度上理解你当时的心情和冲动,换作是我,我也不一定不会那样做。但你应该明白,你承认自己是清醒理智的,这会很难打,我们原本打算……”
“打算给我安一个精神疾病做开脱吗?”我接下他的话,笑了,心情一如这几天其他坦白过后那样轻快。
他也回以微笑,未置可否,看向迟雪。
迟雪的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过我,此时眼中流露无奈,又有些释然,手上惩罚似的捏了我一把。
“阿程啊,你这个人好不近人情,我们为你做尽了努力,你却从我身边跑开,从萧老师眼皮子低下跑开。我来之前萧老师还去找吴医生谈,要他为你开具证明,担心吴医生太倔不肯给你开,你倒好,直接替吴医生省事了。”
“他是为了他自己在做所谓的努力,我既不需要他帮助,也不想要他补偿。”
“那我呢?”他故作委屈,“你也不要我的帮助。”
“我要。”我望向林律师,恳切道。
“林律,我请求您为我争取最好的、正当的结果,因为我自认还有继续作为一个人好好在人世间活着的资格。而且,有人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