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叶寄川冷些天气的时候一点也不喜欢打架，要出一身汗血交杂着捂在衣服里可难受得慌，这种季节他宁愿多待在家里睡觉，也懒得跑出去跟着他们打架。
可总有那么几个不识相地非上赶着来受气。
叶寄川烦躁地要死，就算是干啥啥不行打架第一名的校霸，也是有想休息的时候，在网吧包间的沙发上睡得正香，忽然被一阵吵闹声给从梦中闹醒，他蹙着眉低低骂了句脏话，缓缓睁开眼。
狭窄的包厢里挤满了人，从中间分出一条狭小却明显的界线，一个个凶神恶煞地，跟对方怒视着，不知道是谁先点燃了动手的烟，几十个易燃的男孩瞬间被爆炸了似的，嘴里骂着吵着开始嚷嚷推搡起来起来。男孩子打架都是拳打脚踢为主的，只要有人倒在了人群里，数不清的拳头和脚印就往他身上砸。
叶寄川揉了揉太阳穴，起床气把心里弄得暴躁得很，他缓缓坐起来，拎起身边一条凳子，狠狠砸向最近的一台电脑，显示屏碎掉的巨大声响把大伙吓得一愣，在微微安静的几秒钟里，叶寄川锋眉紧蹙，如芒的目光满是狠厉，他低声道：
“谁他妈在这里吵？找死吗？”
叶寄川打架就是以狠出名，他力气很大，纵使在被对方一拳砸中脑袋或者肚子之类的关键部位，他也能很快爬起来，反手就是一拳更重，这一拳出去是毫不敛力的，骨头撞击肉体的声音大得有些可怕，他飞快撂倒一个，反身一个手肘狠狠磕到后头围上来的人脑袋上，打得那人鼻血翻涌，踉踉跄跄往后退开。
见过叶寄川打架的人是怎么都不敢再跟他动手的，平日里冷着脸不说话的叶寄川就像蛰伏着休息的凶猛兽类，一到打架的时候，露出锋利的獠牙，那股子就算自己头破血流也要狠狠咬断敌人血管的可怕劲，让人看了就不寒而栗。
因为昨天差点迟到，许槐安今早连楼下的粉都放弃嗦了，直接来那家面包店兜上几个面包和两瓶草莓味的热牛奶就往学校里钻。
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有小半部分人开始早读了，他穿梭过人群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叶寄川还没来，许槐安本来把牛奶放在他桌子上，但因为是校霸的课桌，平时总惹人多看两眼不说，这么瓶粉色的玩意摆那里确实奇怪，他就掀开叶寄川的课桌，里头寥寥可数几个本子，还有一个牛奶瓶子，他愣了愣，把牛奶丢了进去。
一直到吃中午饭都没见着叶寄川来上学，就连后桌的顾衍也是第四节课下课才姗姗来迟，许槐安本来是不知道食堂在哪的，他下课之后跟着人群往最挤的地方去就是了。
三中的伙食实在不敢恭维，许槐安想起自己上午买的面包还剩了两个，便干脆把食之无味的饭菜给倒了，去食堂旁的商店买了包红枣牛奶叼着回教室。
刚路过整个校园最晒的篮球场那地，许槐安缓缓放慢了脚步，想在这地多晒晒太阳。
但他是不敢多待的，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多数都偷偷抽烟，身上沾些尼古丁的气味很常见，许槐安怕极了这味，所以旁边出现笼过来的阴影一起靠过来的烟味时，他立马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还没动两步，领子忽然被后头的人给提住了。
“许槐安。”声音有点耳熟，“你跑这么快干嘛？”
许槐安顺着声音回头望去，果然是叶寄川那祖宗，他眼底微青，嘴唇发白，嘴角破了一个有点吓人的伤口，攀着血痂。
许槐安目光呆滞，一包瘪瘪的红枣牛奶袋子挂在嘴边，红润的唇上残留了些奶渍，看起来呆呆的。
怎么又在喝牛奶？怕不是个奶娃子吧？
叶寄川想。
许槐安被他吓得顿了顿，转身把红枣牛奶的包装袋丢进垃圾桶里，刚松懈开呼吸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尼古丁气味，赶紧挣脱叶寄川的手，本能往后退了一步：“我想上厕所了。”
“上厕所？”
叶寄川歪了歪脑袋，往前走了一步。
“正好，我也想上厕所了，一起去吧。”
叶寄川身上的烟味实在太重了，许槐安怕极了，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撒腿就跑。
“我又不想去了，先走了拜拜。”
叶寄川扯了扯嘴角，痛感让他微微蹙眉，疑惑地跟了上去。
能溜走一会，溜不走一世啊，许槐安看着叶寄川大摇大摆从教室后门走进来，然后慢悠悠晃到了自己面前，抬了抬下巴：
“让我进去。”
许槐安抓起凳子往前一拖，给叶寄川留出一个很大的间隙过去。
叶寄川从书包里拿出手机开始玩，忽然发现今天桌子上没有牛奶，于是随口道：
“你今天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没，没忘记。”许槐安看都不看他，对着过道那头说话道，“在你课桌里。”
叶寄川哦了一声，掀开课桌一看，发现牛奶躺在里头，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把课桌关上，说：“明天接着给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