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今年的冬天又冷又干，许槐安盼了好久的雪都没等到，但他等到了期末考试第一名的成绩，班主任打电话来报喜的时候许槐安正在超市买牙膏，在人声鼎沸的超市里，许槐安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砰砰的心跳声，他难得情绪如此外露，兴奋地向班主任道了谢，然后提着东西快速赶回家里去了。
叶寄川已经醒了，想着许槐安应该快回来了，他把屋子里的温度又调高了些，然后热了杯牛奶等他回来。
门悉悉索索响了半天，许槐安带着一身寒气，探出一颗脑袋，头顶戴着叶寄川元旦的时候给他买的帽子，脸缩在围巾里，看起来是冻怕了，但一双眼睛含着笑，跟那初春要绽开的花骨朵似的明媚，瞧着叶寄川。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许槐安快速换了鞋跑到叶寄川面前。
“我考第一名！”
叶寄川手指很烫，轻轻捏着许槐安冰凉的耳朵根，笑着夸他：“你真棒。”
他两过年把什么繁文缛节全都去掉了，就窝在家里包了一堆难看的饺子，并决定以后再也不自己动手了，然后一起靠在沙发上看春晚，电视机的声音并不大，许槐安也只安静地叼着牛奶，偶尔啃两口苹果，发出仓鼠似的吃东西的声音，但叶寄川总感觉屋子里热闹极了，暖和又舒适。
今年这雪也是应景得很，叶寄川和许槐安刚守完夜，借着屋子里的光看到雪花簌簌下落，许槐安兴奋极了，趴到落地窗旁，激动道：“下雪啦！好漂亮！”
叶寄川也端着一杯水慢吞吞走过来，他盯着倒映在玻璃上的兴奋小脸，星星点点的光都落在许槐安眸子里，叶寄川闷声恩了一句。
“是很漂亮。”
偌大的城市里点点灯火通明，万家灯火染出一片温暖，世界太大了，爱他们的人甚少，但他们拥有的温暖和爱，却是一整个彼此。
“你以前过年都是怎么过的啊？”
叶寄川微瞌眸子：“睡觉。”
一个人过日子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懒惰怎么来，叶寄川这人本就情感淡漠，那些矫情的情感在很早之前对他来说就是多余的了，只不过这些现在都被许槐安亲手一点点给掘了出来。许槐安的跨年也是索然无味，一大帮子亲戚叫他帮家里的小皮孩们补课带写作业，这事他妈脸上特有光，于是接这种无偿活动接到手软，导致许槐安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有小屁孩恐惧症。
“我以前也不喜欢过年。”
“以后的每一年你都会喜欢的。”
因为我都会在这里为你取暖。
跨完年之后几天，许槐安又在疯狂尝试做菜，越来越期待和热爱生活，就忍不住想要亲自去经营，用外卖草草了事的敷衍日子早就过去了。因为上次叶寄川挨了一顿打那事，许槐安说什么都不准他去酒吧网吧玩了，只要叶寄川手一痒痒，许槐安就撒娇让他带自己打游戏，学霸在游戏这方便确实没什么天赋，一整局都只有挨打的份。
返校那一天许槐安被班主任叫过去办公室了，办公室待着的不止班主任，还有教导主任和校长，许槐安心里也明了了三四分，不卑不亢坐到沙发上，事也就是那么个事，早在寒假的时候许槐安就跟叶寄川已经开心过了，许槐安拿了资料，在教室那头去，在路上碰着了易宁，她看起来神色勉强，朝许槐安笑了笑：
“恭喜你啊。”
前几名这几个为了保送名额都暗暗花了不少心思，易宁就是离这个名额最近的那个人，也是失落感最大的人，许槐安抿了抿唇，他自然是没有半点想要炫耀的意思，但总感觉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有些多余，于是只好点了点头，侧身回了教室，易宁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许槐安被保送北大这事定下来之后太过于隆重，学校特地为了他举办了一场高三动员大会，许槐安生硬的、毫无感情地在台上念完了高考誓词，竟然也把台下的人激励得恨不得立马写一百张卷子似的，热情澎湃。
叶寄川领了人去食堂吃饭，一路上还碰着好多小迷妹小迷弟跟许槐安打招呼搭话，让被晾在一旁的叶寄川好生吃味，气不过的他把许槐安按到没人走的地下室楼梯间，狠狠亲了一顿。
许槐安他妈说想给许槐安办个酒，被许槐安毫不留情给否了，他哪里不比谁更清楚，他妈至今念念不忘的也就是高考这漂亮的分数和名牌大学的名声了，许槐安不会再任由她把自己当成炫耀的工具，早就意料到他妈妈会有这样奇怪的请求，他拒绝完之后浑身轻松。
叶寄川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就是挑北京的学校越来越起劲，最好是那种不需要分数，砸钱就能进的学校，而且要离北大越近越好。叶寄川他妈妈也不止一次电话过来说要叶寄川毕业了去美国，叶寄川耐心越耗越少，干脆到后来都不愿意接他妈妈的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