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许槐安一整晚都被叶寄川弄得没睡好，他要么一会爬起来以为还在喝酒，非要和顾衍对吹。
“真他妈是个孬种，这就喝不下了？”
许槐安扶额。
“把这一瓶赶紧给我吹了。”
“喝啊？愣什么呢？”
要么翻个身把许槐安压在身下无厘头翻旧账质问，什么小学妹啊林嘉木啊易宁啊段禾杋啊，只有许槐安想不到，没有叶寄川问不到的。
叶寄川哼哼唧唧：“你高三跟林嘉木住一个宿舍。”
许槐安耐心哄道：“我和他什么事都没有，大家都忙着高三复习呢，我两每天话都说不上几句。”
继续哼哼唧唧：“你跟隔壁班那个段，段禾杋每天都一起去上课，还说说笑笑。”
“不带夸大其词的啊，明明一周就两个晚上有补习，哪有天天。”
接着哼哼唧唧：“你跟小学妹一起看电影。”
哄人的耐心耗尽，许槐安推开叶寄川凑过来索吻的唇，道：“叶寄川，你翻旧账成瘾了是不是。”
叶寄川面色酡红，醉醺醺的眸把凌厉都融化掉了，看起来竟有点跟叶寄川毫不沾边的人畜无害的感觉，许槐安被他盯得直呼要命，又贴上去亲亲他，细声哄着。好不容易等到这祖宗也闹得开始犯困了，许槐安缩到他怀里，重重打了个哈欠，就被铺天盖地的困意侵袭。
许槐安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叶寄川似乎也是刚醒，穿着睡衣坐在床上，正掀开许槐安的裤脚，抚上他的脚踝，手上还拿了个什么膏状物质。
许槐安挣扎了一下，哼哼唧唧撒娇：“我现在不想。”
叶寄川一把把他的脚按住，然后用指尖把蚊虫叮咬的绿色药膏抹开在许槐安挠破皮的蚊子包上，许槐安被刺得生疼，缩着脚不让他涂。
叶寄川力气大，三下五除二把他钳制住，还拍了拍许槐安的屁股：“别乱动。”
“那里蚊子好毒。”许槐安扶着他的肩膀坐起来，补完觉之后神清气爽，看着叶寄川认真帮自己涂药，他本来觉得大男人被蚊子叮两口确实算不上什么事，但一到叶寄川面前就忍不住变得有些娇气，继续抱怨道：“而且睡都睡不好。”
叶寄川细细帮他把腿上、手腕上、脸颊上都涂好了药，正要给刚检查到的脖子上的红点也涂上，被许槐安红着脸躲开：“你自己也是吸血的臭蚊子吗？”
叶寄川抓住他亲了两口，说：“我醒来一看，还以为你过敏了呢。”
许槐安生的白，而且皮肤很嫩，平时叶寄川稍用力捏住他的手腕，都会印下一片红痕，情事时候吸出来的吻痕都要好几天才能消，更别说被许槐安用指甲反反复复挠抓了。
叶寄川想许槐安的紧，不过两三天没见，竟像是心都要被挖出来似的难受，他说这话的时候被许槐安红着脸拍开骂了声矫情，非被捏着脸回答说也很想叶寄川，才被放开。
其实任何分别在那四年面前显得微不足道，但只有这样才会有更多机会诉说想念。
许槐安做完项目回来之后剩下的时间基本上都在兼职，开学前他汇好了学费，还给固定账户转了一万块钱，便开始为了学业繁忙起来，叶寄川也越来越忙，每天也只有晚上能凑在一起腻歪腻歪。许槐安这天倒接到了个意料之外的电话，是他妈妈打来的。
“喂，您好？”
“安安…”
纵使是四年没再说过话，许槐安还是一下就认出来他妈妈的声音，他跟叶寄川对视了一眼，故作轻松道：“恩…汇的钱收到了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毕业之前我只能保持一年汇两万块钱的频率，工作了之后我会尽快把改还给你们的钱都还完的。”
许槐安声音有些颤抖，他曲着的手指被叶寄川握住，然后轻轻拉开，因为房子里安静极了，叶寄川也能清楚地听到电话那头的骂喊声。
“你有没有良心？养你十八年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吗？”
“是为了那个男的吗？高中跟你谈恋爱的那个？”
“许槐安，你是疯掉了吗？”
许槐安深深吐了一口气：“他比你们爱我。”
“你…”许妈妈微微哽咽，“你怎么敢说这种话…”
许槐安情绪被生生按住，他伸手止住了想拿过手机说话的叶寄川，他抿了抿唇，开口道声音止不住颤抖哽咽：“你只爱你自己，不是吗？你，你陪我过过一次完整的生日吗？你知道我一共独自一个人去了多少次医院吗？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吗？你知道，你知道考第一名有多辛苦吗？你什么都不知道…”
许槐安接起这通电话的时候没想到自己会情绪崩溃到说话都断断续续，割裂喉咙般的疼痛一下一下折磨着他，原本被淡漠了四年的委屈从没有解开过，只是窝在心脏的角落里慢慢生灰，再翻出来时不曾被人在意过的伤痕又新鲜一分。
他不知道该不该要求太多，但其他小孩都是这样被爱的，只有他不是。
“我甚至都不喜欢过年，我讨厌在那个家过年，每一次都把我的欢喜变成小心翼翼，害怕你随时发脾气跟我爸吵架，害怕你嫌我哪一科分数低了两分而给我甩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