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我凭什么走!我是你妈妈,你养我是天经地义,是你的责任,你不能轰我走!”田丽失控了,尖叫着出声,她疯狂地掉眼泪,拽着原灿手指狠狠地掐进他的手臂。
原灿吃痛,忍着没把她挥开,可失控的人哪有理智可言,孩子的默默承受没有引起她丝毫的怜惜之心,默不作声反而激化得她更加声嘶力竭,“你是我的孩子,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你就该帮我还债,就该养着我!”
女人发起疯来杀伤力极大,原灿只觉得眼前飞过一片黑影,田丽长长的指甲就从他的脸上划过,碰触到的地方留下火燎的热度和刺痛,片刻出现淡淡的湿度。
原灿毕竟是靠脸吃饭的,脸上的伤口终于将他从沉默中拔出,他控制着力道推开田丽,到卫生间查看伤口。左侧的脸颊上,果然又两道指甲划痕,其中一道已经开始往外渗血,没一会儿就形成一颗硕大血珠从脸上滑落,留下一道直直的鲜红血痕,直到下巴才消失,艳丽的血色与雪白的肌肤在灯光下交映生辉,强烈的对比让原灿纯净贵气的气质更多了一份孤傲脆弱。
田丽见到这样的原灿,终于冷静了些,她停止了尖叫,口中却还喃喃自语,“我不走,你不能赶我,我不走……”
原灿用干净的面纸把脸上血迹擦掉,到门口提起箱子,回头说道,“不走就不走吧,我走。”说完,开门离开,身后的女人再次癫狂的大喊,“不准!我不准你走!”。
原灿没有半秒钟的停顿,甚至连电梯都没等,直接拎着箱子下楼,无视身后追来的身影,街边拦了辆出租车坐了上去,“先走,离开这。”话语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司机师傅带着原灿漫无目的随着车流移动,车窗外的光景在原灿眸中明明灭灭,唯独没有属于他自己的光彩。
“咱们去哪?”司机小心翼翼的问道。
原灿阖上眼,“云鼎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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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泽过完年后把杨晶晶和陆爸爸一起接到J城玩了几天,赶在原灿录完综艺回来前将他们送到了机场,心中惦念着小朋友说的重要的事,整天都没静下心来。
L:回来了吗?
陆泽看着手机上没有回复的消息,微微蹙了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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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灿遵从本心,来到了陆泽家的云鼎小区。
可顶着一张被划花了的脸,他实在是没有勇气站在陆泽面前,别说是表白,就连如果陆泽问起伤口是怎么来的,他都不知道怎么编谎话来应付。
云鼎小区属于高端小区,坐落之处远离闹市十分僻静,也正是因为如此,离这里最近的酒店也有五六公里。原灿付了车钱,拖着箱子,蹲在马路对面看着小区门口的牌匾发呆。
唉,活着好难。
北方的冬季是个冰冷的硬汉,对世间生物一视同仁,即便是落魄的王子殿下也不能引起他的怜悯。天色逐渐转暗,原灿的大脑已经被冻得不能转动,一颗晶莹的白色飘落,被陡然两期的昏黄灯光映射得有些温暖,他落在他的鼻尖转瞬消失,留下一点凉润的触感。
下雪了。
对于在南方呆了一整个冬天的原灿来说,这是他今年见得第一场雪,雪下的不密,比起下雪更像是飞絮,飘落的痕迹十分悠然,偶尔还会在空中打个圈,随着原灿起身,雪花被气流带得飞起,消失在灯光照射不到的昏暗处。
附近没有出租车,原灿打开打车软件,低着头看手机时的余光瞥腿边立着的行李箱,无声的叹了叹气。万万没想到,这段时间陪自己最久的竟然是一只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