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们也不走远，就在这里，带上帽子，把脸遮住。”原灿吧自己头顶的帽子带到她的头上，压低了帽檐，对着远处的摄像机招了招手。
一群人立时围了上来，原灿没开过记者发布会，但感觉现在这情况也差不多了，他面对着数个镜头面不改色，“你们别让我的老师出镜，镜头都偏移一些。”
说完，对着已经快退休的年迈妇女柔声道，“刘老师，您不用害怕，他们问什么照实回答就行，不用刻意为我说好话。”
刘老师点了点头，又把帽子压低了些，声音却中气十足，“你们问吧。”
“刘老师，请问原灿中学时和他的母亲关系好吗？”
“抛下原灿前是很好，所以当初她扔下孩子一个人跑了我们都挺不敢相信。”
“为什么丢下原灿？”
“她赌博欠债，催债的天天来砸门，还来学校绑架过原灿。”
“为什么不报警？”
刘老师顿了顿，不确定这种话能不能往外说，只好模糊道：“我们地方小。”
“原灿以前表现过对他母亲的恨意吗？”
“……”刘老师在帽子的遮掩下抹了抹眼睛，“你们问题我不想回答，我就跟你们说说以前的事情吧。”
“我教数学，原灿从高一高二都是我教的。这孩子聪明，数学物理经常拿满分，总成绩从没掉下过年级前三，开家长会都是他妈妈来，他妈妈长得漂亮，性格也很温和，我对她的印象很好。后来有阵子原灿状态下滑，上课走神，放学了也不肯回家，我有一回下班的时候遇见，便带着他从这个后门出了学校，接下来几天都他就没来上学。我是班主任，知道他家地址，想着顺便家访，就去了他家，才知道那会儿他过得是什么日子。”
“他家门口被人泼了红油漆，写着血腥的大字，门口还有威胁信。门没锁，我一进门就看见原灿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连忙叫了救护车送他到医院。”刘老师鼻音浓重，频繁的把手伸进帽子里，张媛媛也听得鼻酸，在一边给刘老师递了一张面巾纸。
“谢谢。”刘老师语速很慢，将过去原灿受过的伤娓娓道来，“那一次，原灿的肋骨断了一根，左手的小手指粉碎性骨折，身上的红油漆一个月才掉。我实在不忍心让这个小孩子受这种折磨，帮他另外租了房子，可那些杀千刀的讨债混混，在学校门口堵着他，将他在狭小闭塞的小黑屋里关了三天，逼他说出他妈妈的下落。可是他哪知道！？那个女人甚至在丢下他的时候一分钱都没留下！要不是学校的午饭费是一学期一交，原灿指不定饿死在哪个角落了！”
她的语气愤恨，即使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再说起这件事来仍然能把她气得浑身颤抖，“她不配为人母！”
“这个城镇待不下去了，我劝原灿离开，原灿这个傻孩子，还说要在这里等他的妈妈。又过了一阵子，那群混混来绑人的时候说要把原灿卖了，我正巧在门后边听到。年轻的小男孩儿还能怎么卖？更何况我们原灿又长的那么好看！那天夜里，我们几个老师一起凑了点钱，把他送上了最近的一趟火车，目的地是哪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他离开这个对他来说地狱般的小镇。”
“我说完了。你们还要问什么？”
一时无言，半晌，张媛媛开了口，“原灿的妈妈来学校找过原灿吗？”
“我是他的班主任，我没见过。”刘老师没把话说的太满。
“您怎么保证自己说的是真的。”
刘老师原本情绪低落，听见这话瞬间火了，“保证？！你跟我要保证？我凭什么给你们这群吸人血的记者保证？你要真实？好啊，那你去找那群绑架过原灿的混混去要保证啊？还来学校堵我干什么？你们这种行为和当初虐待原灿的混混有什么区别？！”刘老师几近嘶吼，每个问号都堵得在场的人哑口无言。
“刘老师…”原灿握了握她的手，“都过去了，我已经没事了。”
“原灿，老师是真的心疼你…”
“没关系的。张媛媛，你先送老师回我们的车上休息一会儿，我再和媒体们说几句话。”
张媛媛拉过刘老师的胳膊，把她带回车里。
原灿目送着她们关了车门，才再次对着摄像头开口，声音有些嘶哑，“这件事情就这样吧。你们素材也录够了，接下来就打道回府吧。你们大可随意剪辑，但我们这边会发布无剪辑版本。这次之后，不准在来骚扰任何我身边的人，如果在有谁因为我而受到伤害，我将会使用法律手段，让那些不安好心的人受到制裁。有什么事情联系我的经纪人袁峰，都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