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靖北想要对他开口却哑了声,嘴唇张合几次都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眼角越发的红,血丝开始逐渐洇满了他的眼眶。
他想起在他小时候他妈鲜红的手指甲划过皮肤时洇红了的白裙子,想起她声嘶力竭的喊叫声,想起滚落在地板上的白色药片......
想起他爸爸俯视着的目光,想起他爸离开时总也抓不住的背影......
他爸喜欢男人......
那为什么还要娶妻生子......
谢靖北倒在沈浅折的肩膀上。
“我难受......”
沈浅折抱住他的身体,心脏泛起绵密的痛楚。
谢靖北就这么莫名地发了烧,一连几天高烧不退。
医生收了医药箱后出了房间,皱眉道:“许是精神压力太大引起的发烧......再有就是之前骨髓捐献多少影响了他的免疫力,他的体质......不是我多嘴,就他这体质本来就不适合骨髓捐献的,这么大的事,难道手术之前事先就没有做过相关检查吗?”
沈浅折送走了医生后,在杯子里给他融了一片安眠药后端给他,让他喝下,然后坐在谢靖北的跟前儿摸了下他的额头,“先睡会儿吧。”
谢靖北觉得这些天自己也有点儿缓过劲儿来了,只是这场发烧折腾的他实在是不舒服。
连着心脏一块儿不舒服......
谢靖北给他让出了点儿地方,“上来。”
沈浅折依言在他身边儿躺下。
谢靖北抬手绕到他的脑后玩弄着他的头发,目光晦暗地描绘着他的面部轮廓,“长得真漂亮。”
沈浅折又将自己的脸朝着他凑近了点儿,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闭眼睛低声呢喃,“北北,你到底怎么了......”
谢靖北同样闭上眼睛,玩着像是轻叹了声。
“我记得我小时候挺招外人羡慕的,别人总说谢家家大业大却只有我一个孩子,以后家里的东西都是我的......后来也是,财力,样貌全占了,还能有什么不开心的......”
“我妈在我没怎么记事的时候就没了,我不知道我爸为什么不喜欢我......后来遇到安魏城,长得高高大大的男人,心思阴沉的不喜欢亲近人,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我爸看着我那样......但也不是完全相同的,他老是咬着烟看着我,手里拿着枪压在我的头上逗我玩儿,但只要对着他笑两声他就收手了......”
“我爷爷见我跟安魏城亲近开始夸我聪明,夸我知道讨好人,拉着我的手要我跟安魏城说以后要帮着照拂他的生意......”
“我不想听我爷爷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谢靖北的声音已经全哑了。
“我是真喜欢他,喜欢安魏城拉着我的手,喜欢他把我抱在腿上,喜欢他帮我去开家长会,喜欢他管着我不能早恋......”
“在我十八岁之前,我真的只喜欢他......”
“后来谢家垮了,我爸入狱我都没感觉到害怕......直到我去找了他......”
谢靖北说到最后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让我脱......”
谢靖北手臂收拢,紧闭着眸子抱住了他的身体。
“沈浅折,你长得真漂亮。”
“我觉得我不配......”
谢靖北在说完之后就睡了过去,即便是在睡着之后眉宇间都没有舒展开来,疏朗的睫毛根部夹着湿轻颤着,似乎依旧不得安宁。
“我的北北怎么会不配呢......”
唇落在眉眼处吻湿了那片不可言说的脆弱。
————————
沈母抱着小酥过来的时候小颂年带着他们在沙发上坐下,摇着头不让沈母发出声音。
“爸、爸爸睡......”
爸爸跟爹地已经睡着了。
沈母惊讶于小颂年刚会说话就会表达自己的意思,对着他又是好一阵逗玩。
沈浅折将谢靖北手背上的针给拔了,坐在床板儿就这么看了他许久。
“北北,我知道的......”
沈浅折出去后看着沈母随手拿了合同放到她的面前。
“股份既然要给的话,为什么给了小颂年百分之三十,给了小酥百分之五。”
抱着小酥的沈母听他问起这个也是觉得有些尴尬。
“靖北不是把自己的公司全给了小酥......”
沈母也是觉得委屈,沈家旁系这么多,这个她真做不了主,小酥的百分之五还是她争取来的呢......
沈浅折看着她,“小酥跟小颂年只是我们俩的,就算跟沈家有关,那也只是跟我有关,他(她)们两个任何一个,都别想越过我直接养在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