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叹了口气,对薛崇瑾没有好脸色。
“把柳儿叫上,来堂屋。”
片刻后,他们站在堂屋中间,就像被钉在了耻辱架上等着被审判。
里正当着他们一大家子的面,宣读了对薛柳儿与薛崇瑾的处置结果,问他们可有意见。
薛崇瑾有些惊诧,心中很不是滋味儿。
因为这话从里正说出来,那么就定了。
薛家养育他这么多年,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他们都不曾苛待他。
如今,他们却要与他断绝关系。
可他还没有报答过他们。
薛崇瑾侧头看了看薛柳儿,长叹了一口气。
罢了,以后他照顾姐姐和姐姐的孩子,就当报答薛家的恩情。
“我没有意见。”
“嗯,你呢?”里正又问薛柳儿。
薛柳儿低着头说:“听娘的,我没有意见。”
孙氏哇的一声就哭了,大骂道:“你个赔钱货,正二八经的赔钱货。老娘养你这么大,你就这么报答老娘的?要跟老娘断绝关系,你都不带犹豫的,可怜老娘当初拼了命的把你生下来,险些将自个儿的命都搭上了哦。”
孙氏觉得自己太惨了,嫁个相公,没过几年好日子,相公充军去了,一走几年没个消息。
自己就像守活寡一样带着几个孩子。
原本以为女儿是个懂事的,听话又勤快,给她减轻了不少负担。
她能嫁个家境殷实的人家,还能换了五十两银子,也没白养她一场。
哪里晓得会是这样的结果?
钱没拿到,还得赔,还把里子面子都丢光了。
相公走了她没哭,可今日,她是将自个儿攒了几年的眼泪都流干了。
“娘,对不起,女儿是个短命的,没法儿给你老尽孝了。”
“呵呵,你还知道你是个短命的?你既然知道,你就更应该趁着自己还活着,多报答老娘才是。”孙氏凶狠的骂道:“你如今干的事对得起谁?你个白眼狼,欠老娘的,你下辈子都还不完。”
孙氏骂着不解气,又站起来去打她,不过被薛崇瑾死死的拉住了扇下来的手。
“娘,姐姐身子不好,你不要打她。”
“我呸,别叫我娘,我孙桂花命薄,养不起你这样的儿子。滚,你们俩都给我滚,我一刻都不想再看到你们。”
听到这话里正发话了,“不是说了让他们暂时先住在家里照顾老爷子嘛,你怎么又撵他们走?”
“我我,我气的。”
周氏劝道:“哎呀弟妹,你说你这人,好歹一场母女缘分,大年初一的就赶他们出去,这么冷的天,你让他们去哪儿?那不是要他们命嘛。”
周氏想着,做事也不能太绝了。
毕竟不是她的子女出事,对这件事的包容程度便比孙氏高一些。
她给薛老大使了使眼色。
薛老大才发话道:“让他们先住着,不过不白住,想在家里吃饭,就干活来换。”
他也气得不轻,这段时间大家都以为柳儿病了,一家子啥活儿不让她干,孙氏还紧着她,换着花样给她吃好的。
是她自己吃不下多少。
最后的决断,就是暂时让他们住家里,一是为了老爷子,现在老爷子瘫痪了,吃喝拉撒都得人伺候。
伺候动都不能动的瘫子,可与一般病人不一样,那臭得那恶心得,谁伺候谁知道。
他们不是孝顺吗?不是老爷子要留着他们吗?那好,那就让他们自己伺候去。
二是毕竟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终究有些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