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外忽然有哑巴太监匆匆跑进来,礼也不行,给萧承允打了一串看不懂的手势,又在他手上写了几个字,萧承允神色大变。
萧承允将袖子从花洲手里抽出来:“阿洲,孩子必须立刻剖出来。”
“可……”可他想等阿姐来……就算要剖,他也想有阿姐陪着,他可以不那么害怕。
萧承允不等他说完,已转头吩咐方太医:“务必保证两人平安。”
这根本就是强人所难,方太医已然做好了殉职的准备,硬着头皮道:“陛下,没有麻沸散,剖腹会产生剧烈的疼痛,公子手脚会乱动,无法进行下去。”
“那就绑起来,这点事不会办?!”萧承允怒冲冲的给哑巴太监使了个眼色,“你在这,协助方太医。”
哑巴太监心领神会的浅笑着点了一下头。
萧承允焦急的撩帘而去,刚才这太监告诉他,许左说打造的冰棺年岁太久失去了效用,暮云的尸体开始腐烂,如果暮云的尸体腐烂了,就不能使用回魂丹了。
萧承允一骑快马去了温泉山洞。
而在营帐中,哑巴太监找了麻绳,把花洲的双手上举起来,绑到床柱上,双脚也绑好在床尾,哑巴太监绑的很紧,把花洲“火”字形的捆在床上动弹不得。
军营里只有很粗糙的麻绳,材质粗硬,磨得花洲的手腕很难受,可越挣扎只会磨的越疼。
哑巴太监做完这一切,默默退到一边守着。
方太医用烈酒给匕首消毒,花洲害怕的身体打颤,紧咬着下唇。
季霄坐在营帐外的地上,见萧承允离开了才敢时不时的往里瞥一眼。不由的叹了声气,生孩子可真是够折腾人的。
营帐内陡然传出花洲的惨叫,发颤的尾音,痛苦的呻吟着。不多久,传出声细细的小孩哭声。
季霄惊喜的冲进去,他这军营里整日里都是些大老粗,还没有小宝宝出生在军营:予讠予讠“生……”
眼前的这一幕,季霄脸上的笑容憋了回去。
花洲手脚被绑在床上,因为剧烈的挣扎,手腕被麻绳磨破了皮,手脚都在发抖,脸上全是冷汗,面色苍白的就像张纸,肚子上有一道很大的血口,方太医正在给他缝合。
“这是怎么回事?”季霄没想到是这样的。
方太医有苦难言:“大人别问了!产房不干净,快出去吧!”
季霄看了那孩子一眼。
哑巴太监正粗手粗脚的把孩子身上的血洗净,季霄看了那孩子一眼,有连个白白的小尖耳,还有条三色的小尾巴。
季霄见了孩子,脸上神色缓和了些,小脸蛋看起来红红软软的。他听说生完孩子是要吃些好东西的,还特地让人去买了红糖和鸡蛋,不过想来,皇宫里什么都有,红糖鸡蛋也算不上什么。
聊胜于无吧。
季霄去端了一碗红糖水的功夫,却见那太监低着头抱着孩子匆匆走了。
“哎!你去哪!”季霄对他吼了一声,太监头也没回,脚步匆匆。
季霄心里感觉不对劲,却也想不通哪里不对。
他把红糖水放在花洲床头,床榻已经整理干净,也给他换了新的衣裳,他伤口愈合能力确实强一些,腹上的伤口缝合之后,已经不流血了,只是脸色还白的可怕,还在冒冷汗,一把抓住季霄的手。
季霄突然便不敢动了。
花洲抓了好一会,蹙蹙眉头醒来,看到自己抓着的竟然是季霄,赶紧放开。季霄将手缩回身后,指了指红糖水:“我、我听说生过孩子需要喝红糖,给你冲了一些糖水。你……趁热喝。肯定是比不得宫里了,但在军营里……”
花洲笑了笑,声音虚弱道:“宝宝呢?我想见宝宝……”
季霄抿嘴想了想,道:“宝宝……让皇上的人接走了,大概是皇上也迫不及待的想见宝宝。”
“是么……他想见,为什么不在这里看宝宝。”花洲想起孩子,脸上还是幸福的笑了一下,“你见过宝宝吗?”
季霄点点头。
花洲眼里满是期待,嘴角不自觉的上升起幸福的弧度:“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是不是很可爱?”
季霄没多看一眼他这幸福的模样,心里便莫名的难受一分,他勉强笑道:“我没看到是男是女,但很可爱,粉粉软软的,有一条很漂亮的小尾巴。”
花洲开心极了,他的宝宝,一定是很漂亮的三色狐,从小尾巴就比其他小狐狸好看的。
但是他好想见宝宝。
“皇上说,什么时候把宝宝抱回来?”花洲见不到宝宝,心里还是有点难过,他费了这么大的力气生下来的宝宝,他都一眼没有见过呢。
季霄越说心里越没底:“皇上没说。可能很快……”
“我、我看公子不爱吃甜的,我再去给公子准备些其他吃的。公子好好休息。”季霄真怕他再继续问下去,可皇上为什么要连夜把那么小的小狐狸抱走?
花洲累极了,耗尽了所有的体力,手指也不想动,季霄走后,他便又睡过去。
睁开眼睛,他竟然看到了凤竹。
凤竹端着一碗熬的浓浓的鸡汤,笑着坐到他旁边:“醒了?来,我熬了老母鸡汤,喝点补补身子。”
“阿姐……我真的见到你了阿姐。”花洲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肚子和下面都扯的很痛,但他很想扑进阿姐怀里。
凤竹抱住了他,摸着他的头发,咯咯的笑:“怎么这么粘人,跟个小狐狸一样,都是当爹爹的人了。”
“阿洲在阿姐面前,永远都是小狐狸。”花洲躺在凤竹的腿上,撒娇的抱着她的腰。
凤竹笑道:“行~好阿洲,乖阿洲,阿姐永远宠着你,你永远是阿姐的小宝贝。”
小宝贝?阿姐从来不会用这种肉麻的称呼的……
花洲的身体突然僵住。
“你是谁。”
“凤竹”愣住了。
花洲扯住了她的后背:“阿姐不会这么跟我说话,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