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协会的人恐怕会很担心啊。”池杏淡声说。
“他们关心的不是我,而是一把锋利的刀。”白沅无比清楚自己对于巫师协会的意义。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在巫师协会的眼里根本算不上一个“人”。这一点确实伤了白沅的心。
池杏叹了一口气,说:“那你打算怎么办呢?一直和黑檀大巫养生吗?”
白沅愣了愣,还没开口,黑檀便截口道:“等我们恢复到全盛期,会进行一场公平的决斗。”
池杏脸上写满无奈:“你们就非得决斗啊?”
黑檀耸耸肩:“反正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池杏蹙眉,想了想,还是把少明堑与真白檀的事情告诉了两位大巫,希望从他们口中听到有用的建议。
听到池杏的话后,黑檀还是一脸波澜不兴、置身事外的淡然,倒是白沅神色变得凝重:“他竟窃取了‘天女的眼泪’?”
池杏点头:“不过,那个水晶球已经被少明堑给毁了。”
“不,”白沅摇头,“‘天女的眼泪’是无法被毁灭的。”
黑檀也微微笑道:“那可是巫族珍宝,你以为是豆腐渣?”
池杏怔愣道:“可是它确实碎了。”
“碎了的是水晶球,不是天女的眼泪。”白沅说,“那个水晶球只是一个载体,真正重要的是藏在水晶球里的诅咒之力。”白沅见池杏不理解,便继续解释,“水晶球是巫族自己制造的,只是一个容器罢了。真正重要的东西是放在容器里的力量。这种力量可以被放在水晶球里,也可以被放在一个篮子里,或者是一个碗里面。水晶球封锁了‘天女的眼泪’。当明堑打碎了水晶球的时候,也就是‘天女的眼泪’重见天日的时候。”
池杏悚然一惊:“那么说,明堑这么做,反而能让真白檀得到‘天女的眼泪’是吗?”
“不错。”黑檀截口道,“看来猫儿都不太聪明呢。”
池杏冷静地分析起来:“说不定真白檀就是故意这么算计呢……真白檀借助明堑的力量打碎了水晶球,这是要给‘天女的眼泪’换一个容器?”
“恐怕是。”白沅忧虑地说,“他或许会把‘天女的眼泪’注入到他的本命武器之中。”
“如果是我,恐怕不会这么做。”黑檀摇头。
白沅却问:“为什么不?这样能够将武器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黑檀笑着反问:“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天女的眼泪’的容器呢?和‘天女的眼泪’融为一体,自己就是最强的武器了,这不是更好吗?”
白沅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
池杏也震惊了:“这……这会怎么样?”池杏心中立即充满了对明堑的担忧:“如果他变强了,第一个就会拿明堑开刀吧!”
少明堑对真白檀的态度,池杏可是看在眼里的。真白檀绝对是个记仇的,一旦有机会翻身,一定疯狂报复。
白沅也很担忧:“这个很难说……”
“不会。”黑檀摇头,“明堑不会是第一个。”
“为什么?”池杏问。
黑檀解释:“太冒险了。”
池杏一怔,算是明白了:“明堑太强了,对吧?保险起见,他会在明堑跟前继续装乖卖好,私下找别的弱者开刀,等确信自己的实力足够了,才会对明堑开战。”
“开战?”黑檀笑了,“他这样阴暗的生物,怎么敢对全盛期的天煞凶兽开战?怕是会选择万无一失的偷袭吧。”
池杏愣了愣:“他是全盛期?你怎么知道?”
黑檀神秘一笑,似乎要卖关子。
白沅倒是替他回答了:“从天煞星的光芒可以看出。”
“哦……”池杏明白过来了,他前几天也从巫师协会那儿知道了天煞星,只是没联想到光芒和他的力量有关。
黑檀却道:“所谓盛极必衰,月有阴晴圆缺,天煞星也是一样的。我们会观星,真白檀也会。他应该会选择一个天煞星黯淡的日子动手吧。”
池杏越想越担心:“不行,不能让明堑被他害了……”
白沅宽慰道:“不必担忧。我研究过‘天女的眼泪’,大约知道怎么克制它。只要给我一点时间,我能够研制出克制它的武器……”
池杏期待地说:“真的吗?”
“当然。”白沅温柔地笑,使人顿感安心。
黑檀却道:“不过他只能帮你到这里,可不能参战。毕竟,他身体不好呢。但是,既然武器都做好了,交给天煞凶兽处理也是绰绰有余吧。”
“嗯,我想也是。”池杏对明堑的战斗力也是很有信心的。
池杏辞别了白沅和黑檀,便去联络虎鲸君。
虎鲸君那边也是十分焦灼,原来,他们已经知道“天女的眼泪”被盗了,结合明堑失踪、大祭司被杀的消息,军部和巫师协会都想象到这背后隐藏着一个强大又可怕的敌人。最让人焦虑的是,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这个敌人是谁。
池杏想说“我知道”,但还是忍下来了。
让巫师协会知道黑白明堑的存在不是好事情,更别提现在的少明堑性情难测,如果他和军部以及巫师协会对上,也不知道会形成这么灾难。
至于虎鲸君……池杏也不清楚是否能够信任他。
池杏跟虎鲸君报了平安,便从酒店离开。
他走得慢吞吞的,一路心思摇摆,不知不觉,竟走到一条荒无人烟的小路上。当路面腾起散发着不详气息的雾气时,池杏才绷起敏感的神经,紧张地环顾四周。
“让我看看这是谁……”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池杏立即确认:是少明堑。
少年虎妖笑盈盈地出现:“这不是我跑丢了的小狗么?”
池杏摸了摸自己的脸,那是没有贴易容面具的真容。
不过,他倒不奇怪少明堑是怎么认出自己的了。他作为一只混血大妖,直觉都那么敏锐了,作为天煞凶兽的明堑,直觉只会更加可怕。
少明堑好像对池杏面容的变化一点也不在意,还熟稔地拍拍他的脑袋:“怎么这么不乖?随便乱跑,嗯?”
被少明堑的虎爪拍过的脑袋,头皮一边发麻。池杏泛起一种“我感动吗?我不敢动”的颤栗。
少明堑手指勾了勾池杏的下巴,就真的跟逗狗似的:“原来是长这样的呀……真可爱。你名字是什么?”
池杏僵硬地回答:“池杏。”
“答案错误。”少明堑脸色一沉,“你叫狗子。”
池杏的背脊僵硬:狗子,是少明堑给他起的名字。除此之外,少明堑不接受其他“名字”。
池杏出逃的举动和错误的回答算是扯了猫尾,引发了少明堑的愤怒。
少明堑目光变得冰冷,一手拎起池杏的后颈,不客气地给池杏戴上了一个狗项圈,狗项圈上还连着一条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牵在少年柔软的掌心。
“看来,”少明堑幽幽说,“你欠缺调`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