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穿了件前襟绑带的衬衫,袖子是羊腿袖,上面也有抽带,都被绑得规规整整,还系了漂亮的结。
看上去就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小少爷扬起下巴,要求道:“亲亲我?”
布瑞斯从善如流,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他一下。
真的只有一下,布瑞斯说话算话,在希迪想到办法让他高兴之前,他什么都不会做。
希迪是无法无天的小变态,他天生就是应该被宠着哄着的小孩……但是偶尔,也会有人想要知道,被他讨好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希迪舔舔唇角,又往下瞟了一眼:“尝尝我?”
布瑞斯读懂了他的暗示:“不该是您取悦我么?”
希迪反问他:“这样不算?”
布瑞斯就笑,眉目舒展,漂亮得不似真人。
“算。”他说,“感谢您的取悦,我现在……非常快乐。”
——让他高兴就这么简单,任何一点主动的迹象都可以,只要那个人是希迪。
希迪就是他全部的喜怒哀乐。
布瑞斯慢慢地半跪在地上,优雅地低下了头。
沾了水的洗手台有点凉。
小变态细细地出气,脸有点儿红,微卷的棕发湿乎乎地贴在脸颊两侧,泛白的指尖茫然地在身旁抓了两下,又紧紧地扣住石头台面的边缘。
心跳激烈得像是要直接冲破胸腔。
希迪向后靠在镜子上,仰起头,神情恍惚地将手指插进布瑞斯的发丝间,又无意识地将手收紧,揉乱了那一头银灰色的长发。
他想蹬腿,却被布瑞斯毫不犹豫地扣紧了脚踝,强行固定在了原地。
就像一块又甜又软的小蛋糕,被人缓慢地、从头到尾地仔细品尝。
小蛋糕这时候也没空不乐意,他竟还没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自觉获得了布瑞斯的允许,于是摸摸索索地摸到那项圈,这回终于成功地掐住,用了十成力,两指交错,猛地一拧。
生硬的金属环在他手里就跟花环一样,立刻轻松断开,从那一个断点处逐渐消弭,只剩下中间一条红线,变回玫瑰花瓣,洋洋洒洒地落了一地。
那花是希迪很久以前摘了送他的,花瓣都枯萎了,落在地上,就变成暗红色的粉尘,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原理。
布瑞斯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像是压根不在意希迪做了些什么。
希迪得偿所愿,勉强将精神聚拢,半睁着眼睛低头看了一会儿。
他的视线正在不自觉地晃来晃去,很难聚焦,眼里的金色反射窗外透进来的月色,浓得像是在发光。
……好像没什么变化。
从他这个角度,能看见布瑞斯的长发从脖颈两侧垂下去,露出的后颈上是纹身,图案是绕了一圈的黑色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