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生是死，全由眼前人定夺。
段妄死咬着唇内的软肉。
咬得他神经都在疼，疼得不行。
忽然，眼前人抬起了他的下巴。
段妄被迫抬起头，他脸上是未来得及收拾好的情绪，漆黑的眸子里仿佛酝酿着风暴，又好像脆弱的小猫，被人孤零零抛弃到垃圾桶旁边，任何一点重击，就会导致他死亡。
孟枕没忍住呼吸一窒。
眼前的段妄，仿佛与梦境里那个脆弱到孤苦无依的小男孩重叠在一起。他不想段妄重新走上以前的老路，最后只能死在无人知道的角落。
孟枕带着点焦急的询问：“你怎么了？你今天……很奇怪。”
段妄长睫轻颤，他垂目，伸手拉住少年的手。
他执拗的掩盖了少年腕间的薄红，企图让他染上自己的痕迹，好似这样，心底的燎原之火便能熄灭般。
马路旁有条弄堂，小巷风口吹着微风。
孟枕被段妄拉着，走到了小巷转角。
“你想要的答案，我现在就告诉你。”
段妄的声音比刚才低了点，字句却更清晰。
风口吹进来的风，卷起了地上的塑料袋。耳边有大自然的声音，天上有小鸟的声音，阳光透过巷子外的书疏疏落落倾洒下来，落在地面上。
“我喜欢你，孟枕。”
孟枕整个人都怔住。
他的手还在男生手里，似乎空气都灼热起来。一股不怎么大的力气，推着他到身后的墙上。
孟枕往后退了两步。
有人在亲吻他，带着小心翼翼，和弥足珍贵，亲吻他的唇瓣，青涩又静谧。
“我喜欢你，枕枕。”
耳垂都热了起来。
孟枕整个人僵着，不敢动。
亲吻他的男生，垂眼注视着他，似乎在观察他的情绪，半响才退开。
唇上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
可并不难以接受。
孟枕心里想着，开口了，“段妄，我当初有过猜测。”
段妄不说话，静静等待着，他心中神明的宣判。
“我知道你当时，趁我醉酒偷亲我。”
段妄倏然看向他。
“我当时醒着。”孟枕想笑，但觉得现在的局面，笑似乎不合适，他静了静才问，“从那时候开始的吗？”
“不是。”段妄说，“更要早。”
这回轮到孟枕沉默了。
段妄以为他不好意思拒绝自己，心里阵阵泛疼，可终究不想少年不高兴，他轻颤着嗓音道：“你可以拒绝，这是你的权利。”
“不。”孟枕反倒摇头，“段妄，我猜测你喜欢我，可你知道我为什么没疏远你吗？”
他似乎话里有话。
段妄不敢揣测，眼睛里却慢慢带上了光。
孟枕不忍道：“因为我不确定我对你是什么感情。段妄，我现在不能答应你，我要确定以及肯定，我对你是心动，对你有欲望，才能答应你。”
这样对两个人都负责。
这是孟枕的感情观。
他要从一而终，他要初始和结局。
初始是我，结局也是我。
对比起先前的追求者，面对段妄，孟枕是真的给了个机会。给自己心动的机会，也给段妄抓住‘神明’的机会。
段妄显然也意识到这点，心跳砰砰砰的加快了速度。这比他先前想过的后果都要好，好上千倍万倍，一念泥沼，一念云上，不过如此。
“我可以慢慢等。”
段妄慢慢道，呼吸特别轻，像是怕吓到他，“等多久都没关系。”
少年的容颜映照在他眼底，像是以往无数次偷看那样。只是与往常不一样的是，现在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看着枕枕，不用害怕自己眼底流露出的情意把他吓跑。
孟枕不太自然的推了推他，“回家了，打个车吧。”
段妄顿了顿，顺从的翻出手机找了网约司机。
……
自从经过上次表白，两人之间的相处似乎哪里有了变化，又似乎一切如常。
非说个彻底，那就是心境不一样了。
孟枕收拾桌上的东西，脑子里想着晚上该吃什么。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见方曦突然捏着手机，小心翼翼走到他面前。
“孟枕。”方曦惴惴不安看了眼段妄，见后者没什么表情，又迅速看向孟枕，“一会儿回家，你能像上次那样，送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