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等同揭开了一层迷雾。张薇薇说朱尤人间蒸发,然而人间蒸发的人就躲在家里面,拿着把砍刀,密切关注自己怀孕的妻子的一举一动。
沈桑榆觉得很渗人。傅宜生已经确认过了,家里现在没有其他的人,暂时安全。
沈桑榆扶着张薇薇,让她去自己家住。
张薇薇哭着点点头,她在监控里看见平日里与自己同床共枕的丈夫发出冰冷寒栗的目光,心里一阵阵后怕。
傅宜生和沈桑榆把张薇薇送回自己家。邻居家的阿姨虽然脾气暴躁爱吵架,但还是很照顾这个孕妇。
沈桑榆要照顾张薇薇,就不能乱跑了。她把张薇薇送回房间里休息,在客厅与傅宜生讨论。
房间很小,沈桑榆却活动自如。
“目前看来,三天内并没有出现第二起相似案件,所以暂时可以确定,嫌犯的目的只在于向眠。”傅宜生接过沈桑榆递过来的水杯。
“会不会是朱尤?”沈桑榆压低了声音。
“不敢说。朱尤跟向眠无冤无仇,几乎没什么交集,没有作案动机。”傅宜生说,“不过医院在一个星期前接到过一个举报电话,内容是张薇薇上班态度不端正。”
“张薇薇?”沈桑榆觉得有些不现实,因为张薇薇说她已经一个月都没去上班了。
“我们有共同的怀疑点,张薇薇办公室的同事说张薇薇并没有来上班,但莫名其妙的是,在给病人扎针的时候,那人自称名叫张薇薇。”傅宜生接着说,“而且根据形容,那个张薇薇也大着肚子。”
不可思议,简直不可思议。
外面的天暗下来了,就想给黎明笼罩了一层无法揭开的黑纱,看不清真相。
那个人很有可能是冒充者。给病人扎了针,就带着医药盘凭空消失,如果真的是张薇薇,那么她不可能还安心待在家里等着警察来拷问。
沈桑榆想了想,精神科在三楼,住院部从六楼开始。那天,她也见过一个怀孕的护士。她没有理由会在三楼见到住院部的护士,重重疑点让沈桑榆透不过气来。
“我能问问医院在职的护士除了张薇薇还有没有怀孕的吗?”
“还有一个在待产住院,肯定上不了班。”傅宜生说。
“傅宜生,那个护士不是张薇薇。”沈桑榆抓住傅宜生的手,“那天我听见走廊有医生跟那个人打招呼的,虽然体型很相似,但是声音不一样。”
沈桑榆记得那天她失落地从科室里走出来,手中的病例单看得她头大。她没有抬头,只听见路过的医生跟一位大着肚子的护士说话。
“薇薇,这个时候了还来上班啊!”
“是啊。”短短的两个字,沈桑榆记得清清楚楚。
她天生记忆力就很好,小时候背古诗,别的小孩至少需要看三遍,而她看一遍就会背了。
虽然她后来生了病,记忆力消退地很严重,但她还是记得住一些事情的。
傅宜生听到这条消息如获至宝,站起身准备离开。沈桑榆把他送出门,一转身就看见站的直直地张薇薇。
沈桑榆被吓了一跳,她扶住门把手,刚才张薇薇的表情真的好可怕。
沈桑榆强作镇定,让她坐下。
张薇薇坐下了,也不说话,愣着就愣着。沈桑榆摸了摸口袋,里面有把水果刀。水果刀是她平时防身用的,此刻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了救兵。
张薇薇也许并没有恶意,只是孕期敏感过度。坐了好一会儿,松了口气。
天完全黑了,沈桑榆试探着问:“薇薇姐,你要吃什么?”
“都可以。”张薇薇抬起疲惫的眼皮,“谢谢你。”
“不谢不谢。”沈桑榆笑了笑,站起身准备去厨房。
张薇薇叫住她:“我是说,在傅队长面前帮我澄清的事情。”
张薇薇接到过医院的电话确认她有没有去过医院,张薇薇说没有,医院的同事笑她糊涂了。
后来发生的一切,都让她觉得恐怖。这些事情很有可能会牵连到她身上。她是个孕妇,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产了,她什么也做不了。
自从下午看到监控后,张薇薇不止一次地幻想,如果自己当时偶尔推开客卧的门发现了朱尤,朱尤是不是会一刀砍下来,一尸两命。
沈桑榆想要安慰她,却一时无语。
最后,沈桑榆平静地开口。声音如掷针落地一样微小。
沈桑榆说,一切都会结束的。
一切都会结束的,结束之后,她是不是可以正大光明没有愧疚地到向眠的墓前说对不起。
沈桑榆背过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