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陈婉情没明白，“什么？”
顾柑橘重复了一遍，“不知道。”
“小择他怎么样了？他脸色也很差。”
“你还有功夫关心小择。他没事了。”
这下轮到顾柑橘没听明白了，“什么？什么叫没事了？”
“昨天他在你的手术室外等你，吐了两次血，晕过去了。医生给他做完检查后说，他的病都好了，说这简直是医学奇迹。”
顾柑橘还有些迷惑，怎么他带陈择出去一次，陈择的病就好了？
“我没骗你。等他再休息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倒是你……”
陈婉情没把后面那半句话说出来。
倒是你，身上 活人的味道渐渐都没有了，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游荡在医院里，像是还在人间弥留的灵魂。
顾柑橘看了一会儿陈择，“他好了我就放心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
陈婉情突然叫住顾柑橘。
“阿橘，不然你把户口迁回来吧？”
顾柑橘惊住了。
他看着什么都不怕没在乎过亲生家庭这些事情，其实非常非常在乎，只是掩饰得很好。因为之前陈婉情的态度实在太令人失望，他从来没有流露出这种情感。
“你的收养家庭那边听说对你结婚的事情不是很支持，要是你把户口迁回来的话……”陈婉情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顾柑橘背对着她，她根本看不到顾柑橘的表情。
顾柑橘转身，露了一个甜甜的却有点惨淡的笑。
“好，妈妈。”
陈择的身体像医生说得那样恢复得很快，顾柑橘也被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只是他自己很乐观，除了不像平时那样活泼之外，很多时候都是自己讲冷笑话逗自己。
顾柑橘出院了，先把相关手续办好，只是他还姓顾。原来他带着陈择逛变成了陈择推着他散步，他带着陈择吃吃喝喝变成了陈择把好吃的买回来给他吃。
顾柑橘能感受到自己快要不久于人世了，对路北枳却更加冷淡，几乎是见面就跑。路北枳憔悴了很多，见顾柑橘这样，更是伤了心。
他们都劝过顾柑橘，说抓紧把结婚证领了，不要再不理路北枳了。
顾柑橘一句都没听进去。
他不是不爱路北枳，只是因为太爱了。一想到他死后路北枳要承受的痛苦，他自己就呼吸困难心如刀绞，他不忍心让路北枳受这样的苦难。
长痛不如短痛，就让路北枳以为自己不爱他了，慢慢从他的生活里走出来，慢慢习惯真的没有他的生活。
他知道双方对彼此的重要性，也知道路北枳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弃自己。
只是这种情况，他只能祈求，祈求路北枳能继续走下去，能一个人带着他的愿望，遇见另一个人，能安安稳稳和他，共度余生。
两个人不是没有擦肩而过，只是转身的瞬间，彼此都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