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灰姑娘
二楼贵宾休息室。
落地窗后，顾挚斜依着身后的雪白的墙壁，腿极长，身形修长挺拔。他身量很高，还有少年特有的削瘦，但轮廓利落，并不显得过份的单薄弱鸡。
少年隔着贴膜的落地窗玻璃，垂眼看着楼下少女单薄的身影，眸子一片黑沉，直到看见少女对着那堆试卷抓狂的样子，嘴角才微微勾起，眼底慢慢浮上一丝浅浅笑意。
薛华拿着两瓶水推门进来，看向斜靠在窗前的笔挺身影，笑着道：“哟，没想到有单诗语参与的小直播，能把我们家太子爷给震来了。”
顾挚看着楼下没动，眼里的笑意却淡了，嘴角微撇，恢复之前的寡淡神情。
薛华走到落地窗前，把水递给顾挚，也看向楼下。
楼下穿着一中运动校服的少女，正推开面前的试卷，摊靠向椅子靠背，望着天花板吐气。
薛华扬眉：“单宁？”
顾挚：“嗯。”语气很淡。
今天下午的时候，薛华奉老爷子的命去给顾挚送点东西。
他掐着顾挚放学的时间点去了一中，正等在一中门口，有电话进来，是直播间负责人打来的。
刚接起电话，就有人敲车窗，抬头就看见顾挚背着书包，站在车边，神情散漫地看着他。
电话已经接通，他也不能马上挂断，只能示意这位小祖宗等他一下。
薛华没想到竟是唐少玲和单诗语上他们平台直播的事。
那个节目，对网站而言，实在微不足道，按理根本惊动不了薛华，但由于单诗语是一中的，又和顾挚同年级。
节目负责人就献宝一样献到他面前。
薛华听说单诗语是顾挚的同学，就顺口和顾挚提了一嘴。
以顾挚的冷性子，薛华也没认为单诗语的直播能引起顾挚的注意。
没料到等他说完，他这个长年面瘫的表弟嘴角居然勾出一丝不屑。
薛华心里顿时一咯噔，他这个表弟平时少言寡语，心里却清明得很，他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单诗语有问题。
吩咐负责人再查查单诗语，看有没有他们不知情的黑幕或者黑历史。
又叮嘱负责人即便没查出什么，今晚的直播也要特别注意言辞，别吹捧。
正想挂电话，问顾挚是不是知道什么，就见顾挚轻撩眼皮，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单宁也来？”
顾挚没说单诗语的事，反而提了个他不知道的名字。
那会儿薛华不知道单宁是谁，但光凭着个‘单’字姓，薛华就能想到单宁和单诗语之间有某种联系，直接把原话转给负责人。
负责人要上单诗语的节目，自然查过单诗语，知道单诗语还有一个妹妹叫单宁，不过唐少玲从来不提和二女儿有关的事，他不知道单宁会不会到直播现场。
老板问话，他不敢拿‘不知道’来打发老板，回了句：“马上查。”转头就让助理打电话确认。
这也就有了李助理给唐少玲打去的那个电话。
在薛华和张总监通电话的时候，有人找顾挚，说老师找他商量一下竞赛的事，让顾挚去一趟教师办公室。
顾挚丢下接听电话的薛华，去了教师办公室，然后在办公室听见了蒋学民打给单宁的通话。
从办公室出来，就径直上了薛华的车，他知道有了李助理的那通电话，唐少玲一定会带单宁到现场。
薛华看着拉开车门坐进副驾使室的太子爷，怔了老半天没能回过神。
顾挚等得不耐烦，转头看他，冷冰冰地丢出一句：“不开车？”
薛华眨巴了一下眼睛，回了魂，小祖宗这是要跟他一起回公司。
回公司的路上，薛华问顾挚，单诗语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但顾挚全程一言不发。
以薛华对这个表弟的了解，在单诗语这件事上，他别想从顾挚口中挖出半个字。
像这种咨询性质的直播视频，大多都是用来充视频库，薛华不会关注，但顾挚的反应引起他的好奇心，在等顾挚的时候，在网上搜了一下，看见了单诗语的微博。
薛华看了单诗语的微博，就明白唐少玲做个节目，还要带家属，是为了让单诗语蹭热度。
有些人为了火，可以说是用尽心机，唐少玲带家属，在这个圈里，实在算不上什么。
但没有人喜欢别人暗搓搓地把便宜占到自己头上，薛华对唐少玲的印象也就打了折扣。
他一个大老板，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跟人斤斤计较。
但以他从事这行的经验，暗搓搓搞事的人，大多屁股上粘着屎，容易翻车。
他不想被人占了便宜，还被蹭上屎。
又打电话给节目负责人，让负责人好好查查这母女俩，看这俩人有没有问题。
顾挚一年到头也不会来一次公司，但公司仍然保留着顾挚的办公室。
可顾挚到了公司，一眼不看他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径直进了这间休息室。
薛华初时还有些搞不清楚顾挚的动机。
这会儿，他懂了。
他家表弟就是冲着下面那个小姑娘来的。
“你喜欢人家？”薛华瞥视着自家表弟，语气里不乏调侃。
顾挚冰冷的眼风刮来，薛华闭嘴，默默地喝了口水，等顾挚视线移开，才重看向楼下。
小姑娘扎着一个马尾辫，仰着头，几缕碎发搭在脸上，看不清五官。
虽然看不清长相，但皮肤不太好，发暗。
对阅美无数的薛华来说，光这晦暗的肤色，就进不了美人的行列，不知道他家表弟看上那姑娘哪点。
有人敲门。
薛华不敢让人进来打扰顾挚，自己走去开门。
张总监递了一份资料给薛华。
娱乐圈能混出点人样的，都是人精，张总监也不例外，按薛华提点的方向，短短时间竟真的查出点名堂。
唐少玲母女炒作多年，很注重公众形象，对外，大恶没有，但对他家二女儿的做法却让人不解。
没有虐待，但这些年来，为了给大女儿治病，频繁地抽二女儿的血和脊髓。
虽然每次抽取的量不多，但无论是穿刺还是抽血，都带着感染的风险，抽取的次数多，感染的风险也会随之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