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挚目视前方,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往前走去。
单宁追上去:“你去哪儿?”这片弄堂虽然四通八达,但往前要走出去得绕半小时。
“买水。”
“弄堂里没有卖水的……”
顾挚冷眼瞥来,单宁闭嘴,脚步慢了下来,顾挚也不等她,继续往前。
单宁看着少年挺拔修长的背影,嘴角勾起。
她不急着追上他,慢腾腾地往前走。
顾挚走得快,没几步就到了头。
他站在丁字路口,左右看了看,不知该走哪边,扫了眼龟爬一样的小姑娘,原地站定,从兜里摸出烟盒,叼了根点上。
单宁走到丁字路口,径直转左。
顾挚吸了几口烟,等她走开,才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单宁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嘴角又再扬了起来。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弄堂里,只知道她现在心情很好。
老屋是独门独院小平房。
单宁打开院门,没有立刻进门,站在门口等着顾挚。
顾挚走得很慢,指间捏着已经燃完的烟头,到了单宁家门口,侧目瞟了一眼,继续往前走。
“诶,进来喝水。”单宁叫他。
顾挚不理。
单宁继续叫:“顾同学,顾学霸,顾大佬,小挚,挚挚,小挚挚……”
顾挚转头过来,脸沉了下去:“阴阳怪气的叫谁?”
单宁立刻改口:“顾挚。”
顾挚不理她了,把头转了回去。
“前面没水卖。”
“也没有垃圾桶。”
“拐弯过去是死胡同。”
顾挚:“……”
单宁转身进了院子。
顾挚继续往前走了十几米,拐弯……还真是死胡同。
没有卖水的,也没有垃圾桶。
顾挚默了一下,转身回走。
单宁进了厨房,拿出一个多星期没用过的水壶,洗干净,接上水,放到炉子上。
水壶和炉子都是爷爷在的时候就有的老东西。
厨房的用具,她都定时清洗,炉子每个月来搞卫生的时候,也会打火检查,都没有问题。
烧上水,又从厨柜里拿出两个杯子,一个是以前她用的,一个没用过的新水杯,认真洗干净,放在一边灶台上。
顾挚站小院子里,缓缓打量四周。
外面弄堂破破旧旧,但院子里却收拾得很干净,院子中间种着一棵石榴树,石榴树下摆着一张石桌,院子一角还种了些花花草草,长得也都很好。
单宁从厨房出来,指了指院子角:“垃圾桶。”
藤编的垃圾篓,洗得很干净,里面什么也没有。
顾挚走过去,看了一眼:“有没有纸巾?”
单宁从口袋里拿出餐巾纸,抽出一张,递给他。
顾挚接过,把烟头包起来,揣进牛仔裤兜。
“有垃圾桶,干嘛揣兜里?”单宁莫名其妙。
“你们在哪儿倒垃圾?”顾挚问。
“弄堂口旁边有个垃圾站。”单宁老实回答。
顾挚眼皮轻抬:“你想为一个烟头,去倒一趟垃圾?”
单宁:“……”
你还是揣着吧。
顾挚回到石榴树下,手指碰碰树梢上火红的石榴花,他以前除吃了老人家小半年的糖,还吃过人家几天的石榴。
他一直嫌石榴全是籽,吃起来麻烦,但老人家给的石榴,他吃得挺欢,没有觉得麻烦。
因为甜?
“要五月开的花才能结果。”单宁和他一起欣赏石榴花。
顾挚手指顿了一下,收了回来,塞进裤兜,低头看洗刷得很干净的石桌子。
“这里平时有人住?”
“没有人住,我半个月回来搞一次卫生。”
“你一个人?”
“嗯。”
顾挚转头看了看敞着的院门,又看了看只有一人高的围墙,围墙上插着一些碎玻璃。
这玩意也只能挡挡小贼。
单宁指着石桌,又说:“桌子边本来有一大一小两张藤椅,夏天躺着乘凉可舒服了。后来房子没人住,下雨淋湿了沤着没人管,就搬到屋里去了。”
顾挚脑子里晃过一大一小躺在院子乘凉的画面,小椅子上的鸡崽子,白嫩白嫩的,梳着两个整齐的牛角辫,牛角辫上还扎着两朵小黄花。
画面一转。
还是那只鸡崽子,但白嫩得能掐出水的小脸变成了鸡屎黄。
小黄花没了,辫子一个高一个低,额头上的留海长得遮了半边眼睛,她看人都是从头发缝里往外瞅,一个没扒开,发尖就往眼睛里扎,看着就难受。
顾挚糟心地皱了皱眉:“你没事做?”
“……有事。”
“有事,还这么多废话?”
“……”
这臭脾气真没谁了。
单宁指指厨房:“帮忙看一下火,水开了就把火关了。水杯在灶台上,洗干净了的。没图案的是新的,没人用过。”
作者有话说:
入V了,第一本现言入V,努力,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