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突然我心口一阵一阵泛起酸。
我想起初初与这位传闻中的叶长公子相遇时,他那孤高自傲的样子。
我要他为自己的粗暴行为向刘大壮道歉,他却面上生风笑,“如果我这辈子有低头的时候,那一定是因为戴帽子。”
意气风发,不可一世。
可现在,他明明好像没低头,明明好像占上风,我怎么心疼。
为了避免我当场抽死混蛋的自己,我支支吾吾应两声,拔足而逃,不敢对上身后墨一样浓稠的眼光。
医院。
我刚到没多久,魏光阴就出了急救室。
医生护士们已经训练成熟手,甚至有些麻木了。周而复始的抢救,周而复始的叮咛,只不过他清醒的时间一次比一次慢,我也已经数不清是第多少次,自他的床畔睁开眼睛。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晨曦来临时,那两片薄薄的眼皮总算掀开,露出缺少生机的一眼。
病床上的人,如今说骨瘦如柴也不为过。皙白的手背上一片青,都是被针扎过的痕迹。我勉强笑说他是紫薇,被容嬷嬷关暗室折磨。
他略弯唇角,很快又收起弧度,压低声音叫何伯——
“我没事了,送程小姐离开。”
老人躬身行家臣之礼,又看看我,无声冲我摇摇头,大意也是叫我先走,见到他清醒就足够了。
这种情况并非第一次。
从我得知魏光阴的病,开始频繁出现在他面前后,逐客令已经听得耳朵起了茧。
之前,为了不刺激他,我基本都依着。可这次,我的固执症也在他面前犯了,心一横,干脆耍赖说:“医院又不是你家开的,去留由我。”
何伯尴尬,“额,其实是他家开的。”
……
你们就不能好好配合我演出悲情戏吗?我做错了什么?
“咳咳、”我清清嗓,继续一脸的神气活现:“反正你一天不回美国,我就日日阴魂不散出现。怎么样?是不是很气?可惜了,你现在打不过我——
“真心讨厌的话,就反抗啊……光阴。回美国接受治疗,才能继续在我余下的人生里为所欲为。不用忘记仇恨,也不需要变得更善良,偶尔兴起也可以搞点小动作折腾报复我一下。从前,我只懂接受你的好。以后,请为自己活就好。你说过要给我自由的,而这,才是我想要的自由啊。
“如果,你是因为害怕,怕一转身就人间天上了……